為搏一線生機。
邊關戰火紛飛,何等殘酷!淩淮安雖是習武出身,可到底手上未曾染血,沒有上過戰場,更沒有體會過腦袋挂在褲腰帶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若還能有其他辦法,仇風雪肯定不會讓淩淮安這樣以身涉險,用命去做賭注。
仇風雪内心煩悶複雜,捏緊袖角,眼眸流轉在淩府兩個大字之間,凄然道:“老師……這就是您想做的嗎?”
他緘默地踏進門檻,讓影枭合上府門,大步邁開走入堂中,拂衣雙膝跪地,兩手舉過頭頂後再緩慢貼上冷硬的地面,屈身叩首。
竟是在行最高的尊師禮。
“您從一開始,就在下棋。”仇風雪終于明白了淩子翁苦心經營多年的目的。
就是為了這最後的一刻。
*
一連三日,宮裡都沒傳出什麼動靜,平靜到讓人感到渾身發毛。
隻不過仇風雪日夜都待在東宮之中,同齊淵缜密布局,以便接下來形勢順利。
齊淵伏案整理今日事務收尾,仇風雪在側協助。
三日以來齊淵和齊長卿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發了急報送往遠在邊關的鎮宇元帥手中,暗處起風波。
算下來急報也應當在明日送達。
仇風雪指節輕叩桌面,掐算時間的手攏進袖中,眸色漸深:“殿下,近日您在暗中收複的勢力,情勢如何了?”
齊淵探手捏揉眉心,似是頭疼:“長卿和我一起在暗中競争,不相上下,隻是不知道這份表面上的安甯,還能持續多久。”
現今兩方皆在背地裡籌備兵馬,置辦糧草庫,各大武将被秘密召回,不僅是東宮的燈火整夜亮着,齊長卿宮内的燈也是長燃不滅。
一旦仇風雪所制造的微妙平衡被打破,兩方戰争四起,定一發不可收拾。
“殿下手握禁軍近二十萬,和齊長卿手下幾大武将兵力總和不相上下,就算真正兵戈相向,也不必驚慌。”
仇風雪波瀾不驚地回答,起身走到殿中央的沙盤旁,端起象征齊長卿和齊淵兩方陣營的旗幟放進沙盤内,繼續道:
“殿下隻需要等。敵不動,我不動。”
齊淵放下手中書卷,臉色沒有得到太多緩和,心中焦慮也并未說出口——
眼下連接他和齊長卿之間微妙平衡的唯一來源就是鎮宇元帥,一旦邊關傳來回信,幾人平衡就會馬上破碎。
不管是鎮宇元帥選擇幫助哪一方,或者選擇負隅頑抗。
仇風雪自然知道齊淵在擔心什麼,但這恰好是他想要的效果。
明日便是大戰的開幕。
而他,将會是拉開這場開幕帷幕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