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是一場謀殺?
“What the hell is it!?@*&#%…”她在夢裡體驗到少有的失重感(隻有極端疲勞的情況下才會有),急得嘴裡直接飙出來優美的英語。
此時天還沒亮,瑪麗安娜已經被噩夢折磨得失去了睡意。這下她确定了,這一定是接下來劇情的征兆。她草草披上風衣,光着腳闆跑去搖醒傑洛,小聲而嚴肅地告訴他,他們必須去昨夜“鬧鬼”的小樹林尋找真相。
“自從昨天回來之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剛剛我夢見有個年輕女孩死在那片小樹林裡。”她的話斬釘截鐵。
“…女人?”傑洛睡眼惺忪,聽到她的話不禁哆嗦了一下。
放在平時,他會半是嘲諷、半是奚落地數落她好久。可他看到瑪麗安娜表情異常嚴肅,在朦胧不清的月光下,她的臉蒼白得好似個幽靈。傑洛忽然感受到一陣不可描述的壓力,頭腦立刻清醒了不少(雖然他總是嘴上逞強說自己無所畏懼,但自從偶遇劫匪以後,他不得不琢磨瑪麗安娜的夢境是否具有預知未來的作用),他一句話都不敢違抗,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媽,你真是神經兮兮的,晚一點再去又沒事。”
她這才發覺自己抓着傑洛的手臂抓太緊了。“哎呀,不好意思。”可她馬上又嚴肅地重複道,“不行,如一旦我睡下,肯定會再夢到那個情景的。我的直覺告訴我林子裡不對勁。”
“不過,也許她還活着呢?”
“所以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媽!請你鎮靜一下。”他頭疼地勸說道,無奈地拉着瑪麗安娜在床邊坐下,一面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你能不能想一想,夢裡那個埋人的位置大概在哪裡?”
…
次日淩晨,瑪麗安娜在老齊父子倆的陪同下,去了夢中依稀記得的亂葬崗。傑洛還帶了鐵球和挖掘的工具。這個地方非常偏僻不易尋找,也确實是行兇的絕佳環境。在烏鴉環繞的一塊草皮上,他們三人馬上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傑洛,跟我把裡面的東西鏟出來。”
他們揮着鋤頭。瑪麗安娜瞅見一樣方形物體的輪廓,漸漸暴露在衆人眼前,箱子封口處還有一個黑漆漆的十字架…看那造型,不是别的東西,正是棺材闆沒跑了,而且它的體積正好可以容納成年人…
瑪麗安娜聯想迪奧百年後被打撈的場景,不禁有些汗顔。呃,想岔了,就算那個英國佬體力再好,也不可能從英吉利海峽遊到那不勒斯。
傑洛眉頭一皺,停下來挖掘的鋤頭。
“這肯定不是自然下葬的。父親…要打開看看嗎?”
他又嚴肅地望向瑪麗安娜,她茫然得聳聳肩。“是的,為什麼不打開呢?”
“我覺得你需要回避一下。”
“我…好吧。我不出聲就是了。”她心虛地轉過了身。
這時,棺材有了點動靜,幾乎是難以洞察的輕微聲音。三人臉色頓了頓,心兒随着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懸得緊緊的。瑪麗安娜已經腿腳發軟。迄今為止,老齊維持了最大程度的冷靜。
“沒事,你打開吧。”
她嘴上這樣說着,還是躲在傑洛身後,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看下去了。
“咔,咔咔!”他處變不驚地砸開鎖具,傑洛盡管臉色發白,可為了不顯得怯懦,還是強裝鎮定地注視着父親的舉動。格裡高利的動作有一刹那的猶豫。
哦,他眼睛餘光瞥見一段白色的裙裾,花邊已經沾上灰塵和泥土,于是立刻猜出老齊的驚愕,心中也泛起了一股酸楚。在過去六年的刑場見習中,他已經見慣各種死囚處決的場景。可沒有哪一次會像現在令他沉重不安。毫無疑問,這本該是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卻不該在這裡凋零。
老齊初步斷定這正和曼登·提姆描述的居民連續失蹤案有關。“瑪麗,你先回家去,不要對别人說起這事。傑洛,一會你去找…等一等!”
老齊上前走了幾步,認真檢視受害者的情況。然而,他竟然出乎意料地說了一句:“她還有呼吸,人還活着。”
“活着?”瑪麗安娜和傑洛同時重複道。隻見那奄奄一息的女子頭部微微晃了晃,身體冷得像冰塊。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濃密淩亂的頭發遮蓋着她毫無血色的臉龐。瑪麗安娜唯恐她凍死,趕緊解下披風罩在她身上。
這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父親,我認為此事應該盡快去備案!”
老齊不愧為經驗豐富的行刑官。面對這場駭人的事件,再三考慮之下,他表示必須先把受害者安置起來,萬不可驚動旁人,因為根據兇手的作案手法,他很可能就住在附近;還是等這名受害者康複後才可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