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曾在美國見過他本人,”吉雅說道,“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身材也挺勻稱。可是,怎麼現在就…”
瑪麗安娜頓時噗嗤一笑。“這個我懂。男人到了中年,一胖毀所有。”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有些壞笑着湊近她耳邊,“我是說,斯嘉麗對我抱怨過很多次,她對他這種狀态早就不滿意了,法尼先生恐怕很難獲得她的歡心咯。”
瑪麗安娜紅了臉,不曉得她和法尼他們有着怎樣的關系,為什麼她會知道這些隐秘的信息。
她隻好幹巴巴地說道:“嘛,不過他現在也是一臉富貴相,蠻好蠻好。”
迪亞哥參加的是下午的耐力賽。可騎手們穿的花花綠綠的看的人眼都花了,他究竟在哪裡呢?
比賽開始了。這些人中不乏一些來自國外的。騎手們如離弦之箭般沖出起跑線,馬蹄聲震耳欲聾。瑪麗安娜緊緊握住望遠鏡,尋找着迪亞哥。她趕緊将望遠鏡對準賽場,從衆多騎手的彩衣中尋找目标人物。迪亞哥的服飾是一套嶄新的騎手制服,上面繡着桑德雷利家的徽章,那是手殘黨瑪麗安娜多日來的傑作,手指頭上也戳出幾個傷口。可是由于不好意思等各種隐秘的緣由,她從未公開過這個秘密。
就當是送給弟弟的一個小小護身符吧。
瑪麗安娜終于找到了他,他穿着一件深色修身制服,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威廉·席勒特别贊助),顯得英姿飒爽。他的眼神專注,動作流暢,駕馭馬匹如同馭風而行。
“哦~原來你在這裡。”
上了馬背,一下子變成氣場完全不一樣的人,蔚藍色的眼睛變得堅定起來。那鑲着鮮亮條紋的馬術服,也勾勒出他纖細茁壯的小腰、以及腿部的優美線條…啧啧。果然是天生騎馬的料。
然而,比賽的激烈程度超出了人們的想象。騎手們你追我趕,馬匹的速度越來越快。迪亞哥在比賽中表現得遊刃有餘,他的馬匹在耐力賽中展現出了驚人的耐力。觀衆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為他加油助威。瑪麗安娜的心跳加速,她緊緊握住吉雅太太的手,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迪亞哥。
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一陣無法忽略的氣味鑽進她的鼻腔。瑪麗安娜大叫不好。
夏天到了,歐洲人的胳肢窩也開始升級了。起初她并沒有太在意這種氣息,慢慢的注意力便被它完全分散了。不管男女老少,一旦出汗,體味就猶如毒氣彈一般瘋狂往外釋放(上流人士的氣味稍微沒那麼難聞,然而他們灑的香水還是很濃烈),殺傷力極其強大。更離奇的是,每一個人的汗臭味還各有特色,有些像臭奶酪、臭襪子、爛掉的馬鈴薯,還有的是刺鼻的狐臭。在那些人擠人,肉貼肉的地方,空氣中彌漫的滋味兒真是妙不可言,宛如天然的人肉熏蒸桑拿房。而賽馬場,便是體味重災區的其中之一。
就在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瑪麗安娜也快撐不住了。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的嘴唇發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吉雅太太察覺到她的不适,關切地問:“瑪麗,你怎麼了?是不是中暑了?”瑪麗安娜勉強笑了笑,說:“是、是有點不舒服。”
她收起望遠鏡,想找點冷飲潤潤嗓子。
“媽咪!我嗓子渴得要冒煙了。”
吉雅太太說:“我點的冰鎮果子露呢?為什麼還沒有送來?”
瑪麗安娜不高興地噘着嘴巴:“飲料早就被搶光了。”
“瑪麗,咱們還是再等等吧,我懶得多走一步了。”
确實是如此,現場秩序可真是太混亂了。侍者不管左喊右喊都不見人影;這一天觀光客人數多得超乎想象。估計他們已經在人流中忙得暈頭轉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