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将她摟在懷裡,叫着她的名字哭。桓靈覺得有些滲人,拍了他臉一下:“小聲些,别引了人過來。”
梁易老實了些:“哦。”
前面就是松風院的大門,很好,沒有人發現這件事,隻要後面讓二哥院子裡的人也守口如瓶,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桓靈步伐輕快了些,快步踏進自己的院子,還沒松口氣,就和坐在秋千上晃蕩的桓熒以及賣力推秋千的桓煜面面相觑。
一個男人,一個猿臂蜂腰的男人,像個布袋似的挂在了大姐姐身上。
桓煜吓得手下力道失了輕重,秋千上的桓熒飛得老高。好不容易速度慢下來,桓熒跳下秋千賞了他一個爆栗。
桓煜捂着頭,瞪大了雙眼。
“大姐姐,這、”桓熒上下打量他們,“這是怎麼了?”
桓煜邊揉腦袋邊問:“你們不是去二哥那兒?”他腦海裡湧現一個猜測,又覺得有些不可能,試探問,“二哥把大姐夫打哭了嗎?
梁易抱得很緊,又将自己的重量壓了些在桓靈身上。一路走回來,桓靈累得不輕,沒有精力回答他們,隻擺擺手:“不是,我現在有點忙,你們先去别處玩。”
雙生子便乖乖走了。
桓靈好不容易走到床邊,終于坐下,帶着些嫌棄拍梁易的胳膊:“梁與之!快松開!丢死人了。”
梁易醉了,倔得像頭驢:“不松。回家再松。”
桓靈騙他:“已經回家了,這就是你家。”
“不是我家。”
桓靈沒想到他醉成這樣還能認出這裡不是他的王府,又推了他腰一把:“你真醉了嗎?”
沒想到梁易在她肩頭蹭了蹭,嘟囔道:“不是我家,是我們家。”
“好好好,是我們家,我們回家了,松開好不好?”
梁易還是不松,反而用了力将桓靈帶倒,躺下了也不肯松開緊緊摟着的雙手。好在床上鋪了柔軟衾被,桓靈大半個身子壓在他的身上,并不疼,隻覺得他的骨頭有些硌人。
桓靈又嘗試掙紮,她動得越厲害,梁易箍得越緊。最終她放棄抵抗,看向身邊的人。梁易雖然沒有繼續放聲大哭,但眼裡還有些水汽。
那樣毫無風度的泥腿子,竟然生了這樣清潤明亮的一雙眼。
桓靈心裡有些怪怪的,捂住梁易的雙眼:“看什麼看!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梁易将她的手扒開,握在手中。他不哭了,也不叫她的名字,隻睜着一雙眼看着她傻笑。
他現在哪裡像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将軍,明明就像一頭笨手笨腳的大笨熊!
桓靈用力推他堅硬如鐵的胳膊:“已經到家了,怎麼還不松開。我渴了,我要喝水。”
醉醺醺的梁易本能地不願意松,但聽到桓靈說渴了,他就松開了手,眼神四處找尋:“水呢?”
桓靈沒理他,自顧自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水,一口氣喝了幾杯。
梁易又湊到她身邊,拉着她的手,語氣驚喜:“真是阿靈!”
“發的什麼瘋?”桓靈扶額長歎,對他道,“梁與之,你醉了,去睡會兒好不好?睡醒了,酒也醒了。”
梁易攥緊她的手腕,往床邊走:“一起睡!”
桓靈簡直要氣笑了:“梁與之,你是真醉了還是想耍流氓?”
梁易也不回她,拉着她在床上躺下,又長手長腳抱住她,将人團在懷裡,還不忘給她蓋好被子。
桓靈也累了,懶得再掙紮,就這樣閉上了眼。
沒多久,銀屏送來了醒酒湯,梁易不肯喝。
桓靈懶得和他掰扯,從他手中接過碗,對他道:“不許動。”然後她掰開梁易的嘴,将醒酒湯一股腦灌了進去。她沒做過這樣的事,一點兒也不熟練,梁易被嗆了一下。
桓靈輕聲斥他:“活該,你自己喝能有這回事兒?”,但她手上也沒忘了給他拍背叫他舒服些。
梁易皺着臉:“好酸。”
桓靈又給他嘴裡塞了個桌上的甜糕餅,梁易兩口嚼完,又朝她露出個傻笑。
“你還是繼續去睡吧,這麼傻乎乎的叫人瞧見不好。”
醉着的人竟然聽懂了這句話,又牽着她來到床邊,不由分說将她塞到了被子裡,然後自己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從前在王府時,兩人的被子是分開的。但桓靈的床上隻有一床被子,梁易也鑽了進來。他身上熱乎乎的,黏人得很,緊緊地抱着桓靈,粗粝的手掌在她身上摩挲,好似将她當做被衾中的枕頭似的搓弄。
酒後的呼吸比平時粗重了幾分,呼出的熱氣騰騰地噴薄在桓靈的頸側,酥麻難耐。桓靈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但推不開他,隻能恨恨地拍他:“難聞死了!酒鬼!無賴!”
跟梁易這樣折騰了一番,桓靈也是真累了,很快睡了過去。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桓靈自然醒來,梁易還在她身邊躺着,胳膊搭在她身上摟着。人睡着了,力氣也沒那麼大了,桓靈用了些力,扯開他的胳膊,自己起了。
梁易這一覺卻睡了很久,久到他醒來以後,他醉酒的姿态已經在桓府傳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