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劍的劍鞘也太過破舊了些,花紋都已經磨平了,看着還沾了不少沙土。不若我着人重新給你打完一副劍鞘,想要鑲上金玉還是寶石?”
劍倒是柄好劍,劍身出鞘便帶着一股凜冽的殺氣,一看便知主人久經沙場。可這劍鞘也太破了些,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要扔了的廢物。
但他隻是淺笑着搖頭,“多謝你的好意,可是仁濟本就是這樣的,它跟了我許多年,每一處痕迹都是我們共同經曆的,它就是最好的。”
聽了這話,她有些觸動,好像對他又了解一兩分:他好似真是個重情義的人。
“晚些我便讓人将仁濟劍送來,這劍為何叫做仁濟?”
“最初送我這柄劍的人希望我能成為一名君子,溫良恭儉讓、事事以仁義為先,所以一開始這柄劍名為仁義劍。而後我覺着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或許才能更好地安身立命吧。”回憶起往昔的秦源很有些感慨。
可這一回娜亞就聽不明白了,這些古文幼時背是背了,細究其意她是一個字都沒往腦袋裡裝。所以她平日裡最煩看大初的公文,通通扔給伊珊讓她譯成大白話。
可這種時候自然不能堕了自己的面子,裝也得裝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
“原來如此,看來别有一番緣故呢。”她故作高深地答道,然後立馬借故離去了。
在一旁看着的秦源啞然失笑,大約明白了她雖然官話流利,可也隻限于此了。
諾夫人竟不是個嚴母,這颠覆了她在他心目中的認知。
見過她在大初當着先帝與太後的面,神态自若地自揭過往、周旋其中,遊刃有餘地達成自己的目的,還讓人挑不出半點錯。
她在他心中就成了好強而周全的代表,沒想到對待女兒竟然不是如此。
不過憶起當日她坦然道自己再無兒女之福,他才明白這二人之間并非親生母女。
那她,可知道?
既然當着衆人面前,她都無甚顧忌,想必此事在羅格也并非秘密了。
這便有些奇怪了,諾夫人與娜亞并無血緣關系,那為何她這般執着于自己生個繼承人呢?挑選個資質上佳的孩子,應當也不是難事吧。
不過這是她自己的抉擇,自己也不好多加幹涉,就先将這一年的侍衛約定完成,二人便可天各一方了。
次日晚,仁濟劍才送到他的手中。
“為了避免郎君身份暴露,王上有命,日後稱呼郎君為方侍衛,這是你的仁濟劍。”伊珊依舊面無表情,一闆一眼地完成女王給她的命令。
方…方?秦源滿頭霧水,不明其中含義。
“敢問為何改姓為方?”
“源同圓,既然郎君不願再是秦源,不圓則方。”
非常直接而粗暴的原因,可他卻感受到了其中的一絲體貼——她知道他不願再被過去困擾。
當他接過仁濟劍後,她便完成任務離去了。
劍鞘被仔仔細細地擦拭過,不留半分沙土的痕迹。雖說仍然是破舊的外身,可如今透出了兩分古樸。
久違了,老友。他抽出劍身,随意地揮了幾下,便發現了另一變化:
劍柄上本有一處缺口,雖說不影響他使劍,可略微有些硌手。他本想等攢夠一筆錢财後去修複,沒想到她竟然發現了這麼小的一處問題,處置得當後才給了他。
秦源幾乎能想象到娜亞此時得意的表情了,她一定覺着她的妥帖會讓他動容。
“真是個别扭的娘子,有時直接到我接不上話,可有時偏偏委婉到不細究就會錯過。”
而此時心情大好的女王正在翻閱她的話本冊子,此前都是囫囵吞棗地随意瞧瞧,今日得了空就該尋本合口味的仔細看看。
她随手拿起一本《有情人終成眷屬》便開始閱讀,寫得那叫一個感人,她幾度都要落下眼淚。
嚴北慶家的王府長孫,自小在京城長大,文武雙全、俊美非凡,是京城娘子們的春閨夢裡人。可他孤身一人多年,隻為等待失蹤已久的未婚夫人。
精通多國語言的翻譯,自小流落西域,去往神秘的東方尋根。
二人因故相遇,天雷勾地火,便産生了絕美的愛情。可他身負婚約,不能與她成婚,因此二人分道揚镳。
看到這,她便猜到女主定是男主的未婚夫人,他們最後也會捅破這層窗戶紙,幸福美滿地度過一生。
隻是,這倆人的背景怎麼瞧着這麼眼熟呢?
她是不是聽說過這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