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不是秦源的駐足不前，而是娜亞究竟是如何考慮的。

畢竟雙方都是她的朋友，林沐也不希望會有人受傷，所以她打算迂回試探一下好友的想法。

“那不如和我說說，這些時日你們最常一起做什麼？”

“那自然是一道用膳。”女王很是惬意地躺在床榻上，指尖摩挲着自己的發絲，很是坦然地聊道：“除了前些時日風寒，隻要我有空便盡量和他一塊吃飯。”

“你也知曉我平日裡政事繁忙，除了用飯和就寝也沒有多少空閑的時候。就算我想見他，也隻能挑這個時辰了。”

所以是但凡有空便想見他，林娘子在心底默默總結道。不過她嘴上說着貪圖人家的美色，怎麼這都數月了，倆人還沒成就好事，隻是一趟一趟地往人家院裡去吃飯呢？

似是想到什麼，娜亞不由得笑彎了眼，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你可知曉他口味刁鑽得很！看着像是好養活什麼都吃，其實碰上不愛吃的菜式就皺眉，眼睛都不愛往菜上瞧。”

“最可樂的是碰上蔥姜的時候，他這筷子便會左滑右滑，把那蔥全沾在盤子上才當算，還以為自己做的有多隐蔽，全落我眼睛裡了！”說到這更是樂不可支，拽着林娘子的胳膊晃呀晃，可是眼睛卻瞧向了遠方。

用膳自己不好好吃飯，眼睛全盯在人家身上，連挑嘴都覺着可愛，看來她是動了兩分心思的。

既然如此，還是幫他一把吧。

“怎麼用膳的時候一直瞧着人家看，這麼點兒小事都記得這麼牢？”

“秀色可餐嘛，我這個人記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别說，她這嘴倒是挺硬。林沐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接着問道：“那這兩個多月裡，秦源可曾惹你生氣？”

“當然！”娜亞一聽這話連忙坐起了身，可想起了其中細節又自覺有些丢臉，默默地将眼神轉向了一邊，“我要是說了可不許笑話我。”

“這是自然，我們王上可是天底下最聖明的王，怎麼會讓人笑話呢！”林娘子戲谑道。

“就知道你心眼壞，不與你說了！”她直接側身躺下，一副莫要打攪我好眠的模樣。

不過身後一隻不安分的手指，到處戳她的癢癢肉，沒一會兒功夫，她便破功笑出了聲。

既然裝不了睡，她也就握住了這隻手，不許再亂動。

“那日我酒喝多了，一覺睡去沒有半分記憶。誰想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他正在瞧我帶去的話本，他還看出了我先前都用話本裡的招數對付他，便刻意選了些教人面紅心跳的話高聲誦讀。”

當然她喝醉了非要脫自己的衣衫，還“非禮”人家郎君的事，自然不好在好友面前全盤托出。

光這件事，就足夠讓阿沐知曉，秦源其實有多麼惡劣！什麼風光月霁、進退得當，都是假象！他心底裡就是愛看旁人出糗的！

果然林娘子發出了清脆而連續的笑聲，經久不絕。

“我說娜亞，你怎麼會想到用話本子裡頭的招數，真的用在生活裡啊！快跟我說說，你都用了哪些招數，秦兄都是什麼反應？”

見她竟隻好奇自個兒有多丢臉，娜亞又羞又氣，連忙把人給按在床榻上，還不忘替她蓋好了被子，委屈地命令道：“睡覺，不想與你秉燭夜談了，竟然都不幫着我說話。”

“好好好，都聽王上的。”

一吹蠟燭，夜的暗籠罩了她們。

“其實阿停也曾和我說過，别看秦兄行事沉穩，可他其實也愛湊熱鬧，隻是能借着巡邏的名義，名正言順地逛廟會、集市什麼的。畢竟他在京城時是淩羽衛副使，顧忌頗多，也不能教手下人拿捏住。”

林沐把自己所知曉的事情都一一道來，平淡的内容在女主的耳畔中，卻顯得格外生動。

就像一副藏寶圖被分成了無數碎片，她一片片地尋找、拼湊，隻為了能獲得一個名為“秦源”的寶藏。

“那你可知曉他過去多少紅顔知己？”

一陣寂靜過後，林娘子方道：“據我所知确實沒有稱得上紅顔知己的娘子，平日裡他有所來往的除了幾位公主、瑞陽，也就是官場上可能會接觸到的同僚。”

瑞陽二字，瞬間引起了娜亞的注意，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位娘子與他關系匪淺。

“瑞陽是？”

“是阿停的胞妹——瑞陽郡主袁佑，如今正在戶部當主簿，每次見她的家信都是哭訴官場艱難，每每都得忙到披星戴月的時辰，可真真是累慘了。”

後面的家常一直響在她的耳畔，卻沒有真正進她的腦海。

自幼相識的世交，家中是兄妹二人，隻把他當作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