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又一條的線索,讓她最終确定了秦源的“心上人”。
“若是她想讓他回去,你說秦源會願意回大初嘛?”娜亞有些苦澀地問道。
“你是想問如若瑞陽對秦兄有意,秦兄會為了她甘願回大初嘛?”林娘子輕歎一聲,方道:“瑞陽早就和陳竺鶴陳大人兩情相悅,必不會對秦兄有意,這般假設從一開始就不成立。”
但他,究竟放下沒有呢?她不知曉,雖然他幾度答了并未再記挂她,可是她還是放不下心。
“和我說說他們之間的事吧。”
“其實我所知的也不多……”
大抵也是父輩的恩怨。
秦源的大伯父鎮北王秦凝之,設計陷害秦源的父親,并使得袁家兄妹的父母因故遭難、雙雙戰死。老鎮北王為守住袁、秦兩家聯盟,甘願将天下拱手相送,隻為壓住此事,避免東窗事發。
先帝明知罪魁禍首是何人,但依舊遷怒同為秦家人的秦源,并使其誤以為是其父害死了袁父袁母。
自此,他變得愈發沉默寡言,最終自請替君效犬馬之勞。
後來便有了淩羽衛副使——秦源。
“所以他才說已經分不清是愧疚、擔憂,還是記挂了。”娜亞喃喃道。
一夜無眠,眼下青黑連粉黛都蓋不住,但還是得去和朝中大臣商議近來的要事。
羅格前朝的王并不多掌政事,大多依靠大祭司向女神祈禱,從而獲得神靈的啟示。
但自從諾夫人靠絕對的武力,推翻前朝統治登上王位後,便仿照大初的官制,精簡化、本土化地設計了一套羅格制度。
其中最大的不同,便是保留了大祭司的職位,隻是将其徹底架空,隻允許其在王上要求的時候,向神靈祈禱,請求女神賜福人間。而一旦關系到具體的事務,也必須由王上最終決策。
羅格分為六邦、近五十城。前朝是各邦自治,但周諾一上位便削了自治之權,“客客氣氣”地将統治各邦的帕克請到洛南城,給他們封了大官,要求其家族嫡系必須留在洛南。
這也就是為何盡管效仿前朝内閣制度,設立了哈木達的官位,由掌管各邦事務的帕克擔任,王上依舊事務繁重的原因。
他們各懷心思,隻想回到從前的好日子。
所以娜亞隻能利用制衡之道,讓幾位帕克之間盡情内鬥,而她則重用選拔而來的青年才俊。
在她剛登上王位之時,他們已經鬧過幾回,先是被諾夫人鐵血鎮壓,再是被她暗中找到錯處,直接将人換掉——畢竟一家人也會說兩家話,她自然找得到肯辦事的人。
“邦城制後患無窮,若你找到時機定要徹底根除。否則眼下的帕克倒了,也會在各邦生出新的帕克來。”
阿娘臨走之前囑咐她的話,她一直記在心裡。所以這兩年也在時常挑起帕克和如今邦内實際掌權人的矛盾,借力打力,再輸送一批信得過的人去填補空缺。
所以到目前為止,靠近洛南的北方三邦,已經牢牢掌握在了她的手中。可南邊的三邦便沒有那麼好對付了,尤其是法珀邦,因為處于最為偏遠的西南地帶,一向是難以管束的。
再加上法珀邦是羅格中信仰女神最為虔誠的地方,對于大祭司被削弱權利一事,他們至今是頗為不滿的。
今日的商議顯然也沒能順利結束,她的話音剛落,法珀邦的帕克便率先提了反對意見。
“羅格是羅格人的地盤,不是大初的附庸。王上,您可得記着自己是羅格的王上,一切都得以我們的利益為先。”鉑爾曼當即就吹胡子瞪眼了起來。
這話說得頗為不客氣,簡直就是當着她的面罵她吃裡扒外了。
“鉑爾曼哈木達,你的意思是本王忘了羅格的利益?那你倒是說說,此事羅格為何不能獲益?”娜亞坐在王位之上,睥睨群臣,面不改色地問道。
這話問得他一時答不上半個字。
她問的不是羅格做此事的風險,而是為何不能獲益。一詞之差,天差萬别。
與大初合作拓展商路,羅格自然能獲益,隻是也要面臨潛在的風險。
“王上不必和我說這些,反正我法珀邦不會答應給大初當狗!不尊崇女神的野蠻之地,哪裡能生的出什麼好人來!”
這話,才是真真觸到了娜亞的逆鱗,頃刻間便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