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委屈自己。”
她從前也說過這樣的話,但并未像這次一般鄭重。
一時之間,秦源心底百感交集。
好像很少有人關切他所思所感,他自己也就将所有的念頭通通咽了下去,不去理會就當作沒有發生。
然一旦有人微微揭開他不易接近的僞裝,他便會不自覺地想要袒露更多——撕扯開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好教對方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這樣自然是會受傷的,所以他隻會一次又一次壓抑住自己的坦誠。
外頭的風透過微掩的窗,已經有了一絲寒意。
來到羅格已有近半年時間,他感覺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踏實。
離開大初四處漂泊的兩年,确實非常自在。他短暫嘗試了許多人的人生,但都很快厭倦地離開了。
如今他一個閑人隻需負責操練侍衛,平日裡便在洛南城中晃悠,竟也在遙遠的異國他鄉尋見了安穩的感受。
這裡或許能成為他另一個家,而眼前讓他不要委屈自己的女子,也讓他感受到了貪心。
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她全部的、赤誠的愛意。
這大概就是恃寵生嬌吧。
“還請王……”
“停,我不過一時戲言,就别放在心上了!從今往後你想喚我什麼便喚什麼,沒有什麼罰不罰的。”
話剛開口,就被緊張的娜亞給截住了。她極快地說了一長串,沒帶一處換氣的地方,生怕他又找到縫隙插話,讓懲罰再多上一道。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說出口的話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秦源淺笑着道,還不忘在她手心勾了勾。
許是有些癢意,她直接握住了他作弄的手指,“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又不是君子。”
“可一國君王說出口的話豈可朝令夕改?”
“這都過了多長時日了,怎麼能說是朝令夕改呢?”口頭上占了上風,女王很是滿意,笑得眉眼彎彎。
尋思着今日也就到此,她準備梳理一下當今羅格的局勢,琢磨着周家軍中的可用之人。
“你也辛苦幾日了……”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依葫蘆畫瓢給打斷了。
一隻手攔住了她的腰,一隻手輕按住了她的後腦。
先是試探性地輕觸,發現自己驚詫地愣住了以後,對方便大膽了些許,有意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依,大抵如此。
從前他們之間的親吻,總是極輕極快的瞬間,這是第一回互相奪取對方的氣息,感受對方的一舉一動。
他将人緊緊地摟入懷中,似是要捧上自己的一顆真心。
娜亞又怎會認輸,自肩背向下滑動,指尖有意無意地點在他的腰上,最後停留在他的後腰之上。
他怕癢,這是她無意間發現的。
于是她鬧将了開來,果不其然讓秦源破功,笑着去躲她作亂的指尖。
親吻過後的他,顯得更生動了些。往常稍顯淺淡的唇色,眼下愈發紅潤。眉眼之間皆是笑意,面色如常倒是耳尖都紅了。
活色生香。
見到此情此景,娜亞忽的有些明白這個詞的意味了。
好像……再懲罰幾道,她也是願意的。
“日後的不算數了,可先前的十二道——眼下是十一道懲處,你可是不能賴賬的。”秦源制住了她的手,放心地又湊上前道。
“既然是罰你,那如何罰你自然是我說了算。”她舉高了被擒住的手腕,“怎麼還不許我動手呢!”她挑了挑眉,示意對方松開自己,好讓她能“懲罰”個夠。
秦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這個不行,别的随你。”然後便牽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除了那,别的随你。”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面對這般熱烈的注視,連娜亞都有些吃不消,偏了偏眼神嘴硬道:“這可是你說的!”
随即就真的開始“上下其手”:這裡摸摸,那裡捏捏,從肩膀到手臂,從胸前到小腹——練得都很好。
不愧是秦大統帥,身先士卒!操練旁人前,先把自己練得每一處都……
而且他身形修長,若不是親眼見過他的半身,眼下手裡親自觸碰過,穿上衣裳根本看不出他曾是個馳騁沙場的将軍。
倒像是個白面書生。
最後,她的目光還是對準了他的臉龐。先是用手輕輕觸碰,發現略微有些幹燥,便起身去拿了塗臉的香膏來,二話不說就在他面上揉搓。
他也真的很聽話地端坐在那,任她蹂躏。
“羅格這日頭烈,又常日裡幹燥,你也得塗點護臉的香膏,不然冬天定是要凍裂了面龐的!”邊塗她還不忘叮囑道。
隻是她離得太近了些,幾乎貼緊了他的身軀,兩人的腿都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