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早回,小娘子。”
聞言娜亞不由得一怔,随即耳朵都紅透了。
娘子便娘子,還偏加個“小”字,教正經的稱呼都生出别樣的旖旎來。這人還極壞心眼地邊道邊從她耳畔略過,一觸即分。
“不正經!”女王剜了他一眼,預備着起身,然一不小心滑了手失了平衡。情急之下她随手找了個支撐穩住身子,定睛一瞧正按在人家的腹上。
别說……練得确實挺好,她深有體會。
“你這也正經不到哪兒去啊。”果不其然,他含笑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當真是面子都丢盡了!娜亞面色绯紅地起身,飛速換了身衣裳就往外去了,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半點。
“王上,人都已經齊了。”蘭笛附耳道。
進門前,她已徹底換了副樣子,重新成了教人不敢直視其面容的王上。
剛一坐定,幾位帕克和魏甯都行了羅格大禮,隻不過有人格外敷衍些。
見慣了她也不甚在意,開門見山道:“今日讓諸位來,是為了前陣子提莫二王子之事。這些時日你們明裡暗裡也打聽了不少,不如現在一次性說說清楚。”
鉑爾曼的面色青了青,前些時日與二王子走得最近的便是他,可後來這人便突然沒了消息,他方打聽下才知道人都被王上拘在府邸裡,半步都不許外出。
此時他才覺着有幾分後怕,隻因這幾月他先失法珀邦的支持,眼下又被揪住小辮子,這帕克之位怕是不保。若放在從前,他才不稀罕區區帕克之位,可眼下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體面了。
“你們應當知道了二王子府閉府之事,其中緣由也不必揣測了——二王子帶來的那些美人是身懷武藝的殺手,欲刺殺我而不成,便通通關進了二王子府。”娜亞氣定神閑地說出了此事。
陡時氣氛緊張了起來,幾人目光相接下,都投向了鉑爾曼。
而他也感覺到了手腳發冷、如遭雷擊的感覺。
“王上明鑒,我與二王子不過泛泛之交,與刺殺之事絕對無關啊!”這一回,他的大禮行得是又深又重。
其他幾人默默向後退了一步,将自己撇清幹系。
“哈木達先起身吧,我的話還沒說完。”娜亞隻是瞥了他一眼,見他不動便不再多言。
“這些個殺手倒是血性的,要麼咬死不說、要麼用盡各種法子自盡了。不過也有人扛不住審問,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此事便是提莫的意思。”
底下人都暗道一句:廢話,二王子帶來的一群美人都是殺手,還能是旁人的意思?
見他們沒有異議,她才将今日的重點說出:“昨日大祭司請我去了府中,禀報了星辰預言。”
果然所有人都擡眼緊緊地盯着她。
星辰預言,乃是每一代大祭司生前最後的一個預言,大多預示了羅格後十年最重要的事情。大祭司已年逾七十,傳聞已命不久矣,此時定下星辰預言也理所應當。
“女神的怒火,将席卷西域;夕陽的淚水,會淹沒月湖。”
“女神的怒火!”鉑爾曼幾乎要跳了起來,滿面都是驚恐與擔憂。
的确是個忠實的信徒,娜亞想着今日的目的,瞧他的神色都溫和了兩分。
“哈木達先莫急,大祭司的星辰預言還有後半段。人間的勇士,定鏟除邪惡;地獄的毒種,被消滅一空。”
正當所有人在揣摩星辰預言的含義時,魏平卻将頭垂得更低了,誰也看不見他眼底的情緒。
注意到他似乎心不在焉,娜亞也先不說破,隻是刻意引導道:“雖然預言中女神會降下怒火,可我們英勇的武士也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最虔誠的鉑爾曼立刻接道:“這是自然,我們羅格的勇士有女神的賜福,定然能夠鏟除一切邪惡!”
口号喊得極為響亮,但沒有人敢再對預言做更深入的解讀。
“大祭司預言後身體更為虛弱,可下一任大祭司還未有迹象,他老人家希望祭司們能夠多加修行,好避開女神的怒火,諸位覺得如何?”
娜亞将場面話說得極為漂亮,可在場的人誰不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了,自然明白背後的含義——祭司的權力要一縮再縮了。
可大祭司的星辰預言并不是絕密,王上也沒有必要作假,這隻能是雙方權衡下的博弈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