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莫軍中。
自從被伏擊後,不用謝公子下令,提莫大軍也全軍戒備,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
前往達爾坎城的路上,軍中斥候發現了數波羅格斥候,但對方也頗為謹慎,稍有不對便逃之夭夭。
這種被時刻監視着的感受,反倒教謝公子松了口氣。之前對方連斥候都不派,必定是胸有成竹,對提莫大軍的蹤迹了如指掌。
可如今不過百來裡路,羅格竟連派幾波人手,顯然是沒料到自己會掉頭前往達爾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得不接連派人查探情況。
這種敵我明暗調換的局面,讓他很是滿意。憑他的謀略才智,本就該掌控一切。
等到提莫軍到達爾坎城時,已是兩日後了。連日行軍,加上時刻提心吊膽,怕再來一回埋伏,将士們都疲憊不堪了。
“公子,已紮好營安頓完傷兵,咱們何時出發攻城?”劉德恭敬地問道,不敢擡頭對視。
見平日裡毛毛躁躁的屬下,眼下行事也恭順起來,謝公子不由得打量了他一番,提點道:“倒是把你打醒了,在提莫戰無不勝、無人可擋,不代表在外頭也是如此。”
“教他們好生修整幾個時辰,傍晚攻城,打羅格人一個措手不及。”
“屬下領命。”
日頭西沉,荒漠與城池融為一體,仿佛女神輕拂過這片土地,一切都閃耀着金色的光芒。
整裝待發的提莫大軍,已然兵臨城下。萬人攻城之勢,這座邊陲的小城大約也無法阻擋。
謝公子并未親臨,隻是坐鎮大營。戰之時,哪怕做好了周全準備,也可能有意外發生,他自然不會冒着風險沖在前線。
而他手下的兩元大将劉德、塔莫迪,眼下正在隊伍的前方指揮攻城。
“怎麼半個人都不見?”塔莫迪仔細觀察着城牆,卻發現連個防守的士兵都沒有。“他們怕不是知道守不住,棄城逃跑了吧?”
一旁的劉德懷疑道:“這群人詭計多端,指不定又有什麼陰謀,你别大意。”
塔莫迪見眼前人退縮,隻覺得他畏手畏腳,被狼群一事吓破了膽子,不以為然地道:“咱們足足有萬名勇士,正面攻城有什麼好怕的。”
能混到将軍,和魏平的合作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周家軍大半兵力被魏平帶走,還要留人鎮守都城,眼下這座小城裡頂多不過三四千人,正面戰場拿什麼和提莫大軍抗衡?
“他們都能驅使狼群,想必還有别的花招,你想送死自己去,别連累兄弟們。”劉德也絲毫不讓步,二人直接在陣前僵持住了。
瞥了一眼逐漸騷動的士兵,塔莫迪不得不做出讓步,可心底卻是将劉德罵了個祖宗十八代,竟敢拿他立威搶軍心,真是不知死活。
“既然你覺着有埋伏,咱們就不直接沖鋒了,先罵陣吧,把這群陰溝裡的孫子給喊出來總行吧。”
見眼前人不置一詞,他也隻當贊同一般,招呼手底下一個嗓門洪亮的軍痞出來。論打仗殺敵,這人沒有任何作用,但勝在流暢到無需思考的出口成髒,在罵陣和挑釁時無往而不利。
“去,把這群人給引出來,好教我們劉将軍放心!”塔莫迪一腳将人踹了出去,順道斜了劉德一眼。
那軍痞也不負提莫大軍衆望,上來就直奔羅格女王開罵,用詞之惡心低劣教人難以忍受。
兩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連半個人影都沒出現,倒是破敗的城牆被風吹掉了幾塊碎石。
見辱罵女王無用,軍痞便直接上升至女神,專往下三路而去,滿嘴不幹不淨。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連天色都逐漸暗了,隻剩微薄的夕陽隐隐約約地挂在天際。
“将軍,這城裡真沒人吧,不然哪個羅格人能忍得了女神受辱啊。”軍痞嘶啞着嗓子回禀。
塔莫迪招了招手讓人回去,趾高氣昂地道:“這下總放心了吧,不過一座空城你還吓成這樣,用漢人的話來說,你可當真是膽小如鼠!”
“塔莫迪,你不要太放肆!我跟随公子的年頭可比你長!”
“那又如何,還不是和我平起平坐,足以看出公子對你有多不上心了。”
二人争執一番,塔莫迪赢了口頭功夫,便不再管身旁人直接下令沖鋒攻城,定要在天亮前拿下達爾坎。
“你給我等着!”劉德恨得在心底默念。
天光也徹底歸入沉寂,黑暗籠罩了大地。
便是此時,異變突生。一陣連續不斷的槍聲,帶來了一聲又一聲慘呼。
“連發火/槍,是連發火/槍!”提莫大軍中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