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豎爾面不改色,隻做不知地将它放進袋裡,又将其餘過于軟爛的挑出來換成差不多的,“謝謝。”
“不客氣。”
兩人就此别過,從始至終晏豎爾任由那根透明的線連着購物袋,在他所過之處留下一串标記。
結賬,回家,由于買的東西太多,晏豎爾放棄公交叫了輛出租,一路行駛停在郊區獨棟别墅區。
這裡地處待開發區,周邊建築稀少,入目除了綠化滿目荒蕪,因此别墅租金在他可承受範圍内。更别提他租的别墅還是事故房,三任房主接連出事,導緻房價一降再降,請來大師做法也沒用,最終以第三任房主腿部被吊燈砸至粉碎性骨折為結局告一段落。
連帶着同别墅區房價大降價,安保系統都跑的差不多了,隻剩一個50多歲的大爺,昏昏欲睡地核對戶主身份。
晏豎爾接手的時候原房主恨不得倒貼錢租出去,簽合同時更是一再詢問晏豎爾是否命硬。
“價格助我命硬。”晏豎爾道,“200平獨棟帶家具水電全包半年租金3萬,鬼在被窩裡都誇制冷效果好。”
這是膽硬不是命硬。
房東仍舊很欣慰:“那就行那就行。”然後一指免責聲明,“簽這兒。”
就此,晏豎爾正式搬進别墅。
說搬也不确切,他手邊空無一物,隻有周繼峰給的五萬定金。搬進去将近半個月,别墅大半家具仍舊蓋着防塵布,乍一看過去說沒人住也有人信。
他掏出鑰匙開門,将購物袋一一提進去。
“咔嚓,咔嚓,咔嚓……”
斜對着别墅入戶門的花壇邊停着一輛黑色商務,車窗敞開條縫隙,駕駛座上的人收回偷拍的手機。
手機顯示屏上是黑發少年彎腰提起購物袋的照片。
右劃是少年背對着他開門,再劃,擡起的手掐好遮住臉,再劃,鏡頭前莫名多出一道黑影……
近十張照片,竟沒有一張拍到他的臉,甚至連個側臉都沒有,對方盯着那一排毫無意義的照片錯愕不已。
怎麼回事?難道是他手藝退步了不成?
上官極咬牙,看了眼還在搬東西的晏豎爾,果斷擡起手機找準角度,“咔嚓。”
沒有。
鏡頭前一片模糊瞧不出人影,宛如被水汽遮蓋,恍惚間透出幾分扭曲怪異之感,明明是張照片卻讓人心中充滿不适,仿佛有雙眼惡意地暗中窺伺着。
莫名冷意侵蝕神經末梢。
心跳猛地停滞一拍,不,這不是惡意注視,已經開始具象化了——
“……呃!”
上官極深吸一口氣,頓感不妙,立刻拉下手閘準備駕車離開。
“咚咚。”
車前蓋被敲擊聲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照片中心人物,惡意觊觎的正主此刻站在他車前。
黑發少年居高臨下,笑眼彎彎,過長睫毛微微下垂遮蓋住眼底打量神色。他單手支在車上,毫無詢問意味充滿強勢地邀請道:“來都來了,不如進來坐坐喝一杯茶再走?”
“也正好一起探讨下本人的肖像權,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