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蜂說:‘因為蚊子唱歌特别好聽,他一唱歌,所有人都為他鼓掌!’。”
方離眼淚還挂睫毛上,一聽就笑了,然後很不滿:“這不是我講給你的?你就不能自己背一個新的?上次我在Q-Q上發給你那麼多笑話鍊接,你是不是沒看啊?還有,我哭的時候你能不能問問原因。剛才老師叫我去辦公室,就是批評我說我話多,所以成績下降!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梁明煦好心安慰,還被一頓念,皺起眉:“你這麼吵,以後也隻能嫁給蚊子。”
方離“呸”一聲,從桌盒裡摸到中性筆,抓過梁明煦的手:“你嫁蚊子,看,這是你和蚊子的結婚戒指。”
梁明煦的手指上被畫了個醜戒指。
由于感到不公平,他逼着方離伸出手,用自己的筆給方離也畫了一個:“我拿下來了,送給你,你和蚊子結婚。”
畫完,梁明煦就拿出他的消毒濕紙巾,把方離畫的醜戒指擦得幹幹淨淨。
梁明煦拿的筆不知道怎麼回事,方離擦不掉,氣憤地抓着梁明煦,用那支筆又給他畫了個表:“梁明煦,謝謝你送的結婚禮物,這是蚊子送你的表。”
這下梁明煦新得的醜表拿不下來了,三天才洗幹淨。
怎麼就成這樣了?
方離不解。
原來有的人,真的長着長着就歪了。
在咖啡廳待了很久,咖啡師都換班,陸陸續續地來了一些客人。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方離不想在餐廳遇到梁明煦,便詢問凱文中午的菜譜。
凱文不愧是國際管家協會高級認證,早上就看出來他們之間鬧了不愉快,很會察言觀色,委婉提示道:“梁先生今天選擇在房間裡用餐,您是否需要我一起送餐過來呢?”
方離:“不了,我自己去餐廳吧。”
“好的方先生,祝您用餐愉快。”凱文道,“下午有南極攝影理論課,需要我幫您預約嗎?”
方離有點猶豫。
凱文說:“梁先生感覺身體不舒服,下午會留在房間休息,如果您有興趣,隻能您單獨去了。”
“沒關系。”方離馬上答,“我一個人去就行。”
剛走了幾步,方離又叫住他道:“凱文,如果我現在想要下船的話,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立即回到港口?”
凱文說:“沒有呢,得等航程結束抵達終點站喬治王島才行。”
方離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失望,但還是隻能點點頭。
來到餐廳,方離隻吃了很少的食物,沒有什麼胃口。
他在想梁明煦估計也吃不了多少,那麼虛弱的人,輕輕一推就撞牆,心思還那麼陰暗,不舒服就對了。
下午,方離上了南極攝影理論課,結束時因為時間還早,他根本不想回去和梁明煦共處一室,又去了實驗室參觀南極磷蝦切片。小小的發光器官呈黃綠色,波長數據是510nm,發光頻率2-3秒一次,亮度甚至能比肩手電筒。(注)
科考人員還給他們播放了影片,每當南極的夏季來臨,無數磷蝦會從海水深處遊上海面,光點聚集在一起,無比壯觀,也無比浪漫。
晚餐時分,船長播報了天氣預警,他們将在今晚遭遇一場突發的暴風雪,但客人們無需擔心,觀景酒廊會特别開展抗暈眩雞尾酒會,歡迎客人們參加。
好好好。
正好暈船藥的藥效快過了,梁明煦也不喝酒,方離去酒會不用擔心會遇到他。
所謂的抗暈眩雞尾酒,其實就是标注了劑量比的酒液和暈船藥,方離做夢都想不到這倆可以搭配在一起喝,真的不會被毒死嗎。
心裡苦悶,方離連喝了三四杯,侍應生來檢測了他的心率,不建議他接着再喝了:“您的手機一直在響,會不會是有什麼事?”
方離拿出手機,看到陳書遠打了好幾個視頻電話,他都沒有聽到。
緊接着,未接通話下方的一行字讓他心跳都霎時停止。
[方離,秦阿姨急火攻心,已經走了。你盡快回來。]
方離立刻撥打過去,但陳書遠沒有接聽。
他又打給項鋒,項鋒竟然也沒有接。
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下意識沖出酒廊,卻隻看見陰霾的天空和漆黑的海水。暴風雪真的來了,他卻困在這汪洋大海之中,回不去。
梁明煦留在房間裡,面前擺着今天的晚餐,一份南極犬牙魚,配智利霞多麗葡萄酒。
方離填寫的調查表勾選了魚類,這是按照他的口味定制的晚餐,他不在,所以凱文隻送來一份,梁明煦一口也沒吃。
門突然開了。
方離走進來,臉上帶着酒後的紅暈,胸膛急速起伏。
梁明煦擡眸和他對視。
方離的眼淚“啪嗒”就掉下來了。
梁明煦站起來,眉頭蹙在一起,神色中帶了十分的不理解,這讓方離惱怒不已。他大步上前,沖着梁明煦吼:“都怪你!這都是你幹的好事!你這個混蛋!”
梁明煦被罵,也隻是看着方離,似乎覺得他發洩完就會沒事了。
方離被這種冷血刺激,質問:“你有沒有想過,對你來說一兩百萬可能是一筆小數目,對有些人來說,卻足夠要了他們的命!”
梁明煦終于開口:“沒有必要為了那種人這麼難過。”
還扯了一張紙遞過來,“不如等酒醒了再來罵我。”
那種人?
秦阿姨就像方離的親人。
腦子裡的理智斷了線,他抓起餐刀就向梁明煦撲去,梁明煦喊了聲“方離”,便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兩個人掙紮着後退,雙雙倒在了床上。
方離跨坐在梁明煦的身上,兇狠地把他壓住,刀子抵在他的喉嚨:“梁明煦,我殺了你!”
又是一大顆眼淚落下。
人怎麼可以這麼難過。
梁明煦喉頭滾了一下,明顯感覺到方離整個人都在顫抖,手抖得尤其厲害,不過是色厲内荏,全憑酒勁吓唬人而已。
方離大腿緊貼梁明煦的腰,重量都壓在他的下半身,溫熱,真實,親密無間。
虛空中的梁明煦抓了一把。
沒抓住。
這次抓住了。
梁明煦緩緩地松了勁,松開了方離的手,那刀子卻遲遲沒有朝他的喉嚨劃下。他摘掉了助聽器,重新輕握方離的手腕。
“我要殺了你……”
“好的。”他看方離的口型,引導方離,讓刀尖來到他的胸膛,對準他的心髒,安詳地閉上眼睛,“捅這裡。”
就那麼喜歡嗎。
如果,這會讓你比較開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