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袁青霜一口血吐到身上的時候,文鴉九後悔了。
她就不應該聽他的。
剛才兩人跟蹤符香門的六人進入古墓,轉個彎便不見人影,憑空蒸發一般。袁青霜猜測有暗室,催她觸發手邊的機關,鴉九猶豫一下,還是聽話按下石塊,誰知一陣沉悶響聲過後,數十支鐵箭朝二人射來,避無可避。
少年隻能催動内力,震掉所有飛來的鐵箭。
然後……然後就一口血吐她身上了。
看着捂緊心口的少年,鴉九擡起按機關的那隻手,尴尬摸臉。
這哥們是一點機關術都不懂啊,這點障眼法也能中招。
雖然她也有責任,但料不到袁青霜如此脆皮,用點内力就得戰損。
墓道彎彎繞繞,經過機關調整早已不是原來的路,現在别說跟蹤人,就連出去都困難。
她四處張望,瘋狂推算哪條路是出口,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
“好啦?快來看……”少女的話還沒說完,就讓袁青霜從身後掐住脖子。
“你在飯食裡下毒?”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手指抵着她的脈窦,稍一用力就能奪取性命。
“我、我沒有。”鴉九小心回答,清脆嗓音在空曠墓室中回蕩。
少年的手背青筋暴起,托着她的脖子抵在牆上,話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還不說實話。”
剛發現體内新添了噬心散,若非及時封住心脈,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他低下頭,對上少女無辜又帶些驚慌的眼神,就是這麼一雙時常流露心緒的眼睛,讓他放下防備,險些忘記這人三年前如何引他入陣,又如何在比武台上逼他求饒,冷眼看他功力流失。
指腹撫上她的眼尾,逐漸加重力道。
如此蠱惑人心的眼睛,真想挖下來了事。
“袁青霜!清醒點,”瞥見少年脖子上蔓延開的黑色血管,鴉九用力掰他的手指,“我還指望你幫我正名呢,怎麼可能下毒,你是不是瘋了!”
她奮力掙紮,聲音帶着怒氣,回蕩在墓室當中。
此話一出,脖頸上的力道松懈下來。
兩人對峙片刻,少年的神色終于恢複些許清明,不是她,那就是有人在後廚做手腳。
他踉跄後退幾步,運功逼出噬心散,倏爾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抹黑血。
就這樣還不忘警告鴉九:“方才一切不準和外人說道。”
“當然不會,”文鴉九輕揉脖子,瞧他剛才差點失去理智,明顯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忽而靈光一閃,“哎,傳聞古墓裡的靈藥能讓人功力大增,對你很有用的樣子,來都來了,不妨試着找找?”
袁青霜的臉色好了些許,擡眸看向她,眼神中帶着一絲戲谑,冷笑道:“真有靈藥,恐怕早被人采光了。”
說完,他走向古墓深處,話聲逐漸飄遠,留下回音在墓道中回蕩。
“不過,再查下去對你有益,”少年在暗處回頭,半邊臉藏于陰影,看不清表情,“我可以幫你,你說……你用什麼交換為好?”
聽到有助于洗清殺人嫌疑,鴉九小碎步來到他身旁,仰頭睜大一雙小鹿眼,期盼道:“你想要什麼?”
少年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想要什麼,你都能給嗎?”
“嗯!”少女的眉眼彎彎。
想當然會是錢财之類的身外之物。
“那……”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片刻,緩緩開口,“我要你的命。”
不是,文鴉九的笑容僵在臉上,這哥們不按套路出牌啊。
墓道裡的火光微弱,襯得四周陰森可怖。
寒意漸上心頭,未等她着急,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再次開口道:“開個玩笑罷了。”
話聲剛落,他用劍柄擊穿石壁上的暗格,伸手在内摸索。
隻聽咕噜一聲響,鴉九的腳下突然變空,整個人毫無防備地往下掉,還未來得及多想,便一屁股坐到石闆面。
她暗自慶幸沒摔死,揉着擦破皮的手,叫了幾聲袁青霜,無人回應。
[系統?怎麼回事?]
【本書原有劇情,周圍沒有危險,宿主放心走劇情吧~】
想問更多信息,系統再無聲響,她隻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寬敞石室,擺放一些石制桌椅和散亂的書籍。石室中央有一座石台,上面放一隻古樸木盒。
她好奇地走上前去,石壁上的礦石散發幽暗藍光,借着光亮她看清木盒的内容物——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面畫滿了圖案。
看樣子像機關圖解,某種器物各部分剖解開的圖示,像煉丹爐,又像鼎。
至于桌子上的書籍,都是些記載解剖的醫書,内容過于血腥,鴉九并不感興趣。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牆壁上,找到出口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