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學袁青霜的樣子敲破石壁,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
少女迅速轉身,隻見一道人影從對面的石縫中閃過,不由大喜,急切喊道:“袁青霜!是你嗎?”
那道身影停下,透過縫隙,目光複雜地望向她,冷淡中又透出嫌棄,仿佛看到什麼惡心的怪物。
鴉九隻當他厭惡自己,正要硬着頭皮上前,誰知他舉起小刀,直指過來,頗有隔空飛刀刺死她的勢頭。
心跳漏跳半拍,少女飛快道:“你在這裡殺我,就不怕詩冕知道你是個小人嗎?”
袁青霜卻恍若未聞,利刃貼着她的耳朵飛過,不知道刺中什麼東西,一股液體飛濺到她的後脖子。猛地轉身,卻見一個人、呃不,一具屍體倒在地上,那屍體腐爛可見白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
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香氣,原本完整的石壁此刻開了一條通道。少女驚恐地後退,哪承想通道裡沖出兩具腐屍,一下子就撲到身前,幾乎是同時,兩枚飛刀飛過,直插入腐屍的腦門。
黏膩的聲音和活蛆一道迸發。
她尖叫着向袁青霜跑去。
“别叫!它們憑聲音尋物。”少年的眉頭緊鎖,低聲喝止道。
通道裡的腐屍越來越多。
鴉九捂住嘴巴,還沒緊張多久,就被袁青霜一把拉進另一個石室。
直到石縫合實隔開怪物,她的心跳仍舊很快,擡頭卻見少年面無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剛才的舉動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這些是邪術制成的屍傀,攻擊一切活物,”袁青霜細數剩下的飛刀,擡眼瞧她,似在嘲笑她沒出息,“碰見它們不想被撕成碎片,就别出聲。”
屍傀不知疼痛疲憊,隻會無休止攻擊活人。這座古墓果然有問題,竟然存了這麼詭異的玩意兒。
想到石室裡的解剖醫書,還有那些腐屍缺胳膊少腿的慘狀,文鴉九打了個激靈,心裡頭痛罵廢物系統,居然将喪屍實驗基地定義為無危險。
她拿出羊皮紙,說道:“我找到這個。”
羊皮紙上畫的圖案,袁青霜掃了一眼,随意道:“符香門的煉丹爐。”
如此看來,事情有了些眉目,鴉九邊尋出口邊思索。
墓門現世到現在,怪事從未停歇——活人失蹤、用香治病和殺人的符香門,還有持續三年的河神托夢、新娘祭祀,看似無關,又都與古墓有關。
正想得出神,旁邊的袁青霜像發現什麼好玩的事情,抱劍歪斜向鴉九,指尖夾着圖紙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冷笑一聲:“你撿到這張紙,就不想知道煉丹爐做什麼用?”
“呃,”鴉九偏過頭,一雙眼睛清亮,“煉丹爐還能不煉丹?”
“當然啊,”少年故意停頓片刻,欣賞她好奇的神情,緩緩開口,“和它的所屬門派一樣,能煉丹也能煉人,符香門用它熔煉出殺人工具——屍傀。”
不知疲憊,不畏生死的殺人工具。
“這、這怎麼煉。”鴉九擦去身上的血污,摸不着頭腦。
早先山匪提到的古墓熔煉,是這個?
符香門的名聲清正,居然幹出如此陰暗的勾當。
“此法将瀕死之人關在丹爐裡,用符香門的功法和藥物煉化七七四十九日,而且……”袁青霜故意賣了個關子,眼神變得有些陰森,“需要一個屍傀母。”
“屍傀母?”少女歪頭,好像明白了什麼。
“不錯,”看着她驚訝的表情,少年似乎很滿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剛才屍傀出現,你也聞到香氣了,屍傀需用香操縱,時時刻刻燃香不方便,不如煉一個腌入味的屍傀母。”
通過屍傀母,控制其他屍傀,一個小地方哪來的那麼多人煉化?
鴉九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
河神新娘和失蹤的活人。
符香門燃香制造幻覺,僞造河神顯靈的夢境,讓永福村的村民甘願獻祭。
每年獻祭新娘鎮壓,就是每年更換一個屍傀母。
至于什麼靈藥傳說,隻是符香門吸引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入套的幌子。
常年習武之人,身子骨比常人強健,制成的屍傀更為強悍。
那些在永福村失蹤的人,實際上從未離開,一直都被藏在古墓裡。
“符香門造屍傀,突然用量這麼大,為戰争準備?”鴉九攥緊袖子,難以想象一個名門正派,背後隐藏如此邪惡的計劃。
“這我就不知了,我此次來隻查失蹤的活口,”袁青霜不緊不慢地收圖紙進懷中,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現在外邊全是屍傀,出口隻有那條屍傀暗道,你說你這個預備屍傀母,能不能起到作用?”
“啊?别别别,”生怕他将自己丢進屍傀堆裡,鴉九連忙擺手,“我還沒被煉化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少年揪住她的後領,眼看就要打開石門。
文鴉九抓緊他的手,大叫着搬出殺手锏:“你這麼冷血,讓詩冕知道了,不怕她讨厭你嗎?”
“詩冕,”少年輕蔑地重複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知道又如何。”
詩冕是他的師父不錯,但也沒到壓制他的地步。師父作何感想,對他沒有任何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