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摘到草藥就被囚禁,這次任務得涼。
這廂還在苦惱,旁邊的詩冕遞給袁青霜一株植物。
“當時看到最後一味藥材,才冒險翻下來,但什麼都沒找到,隻碰見這個。”
話裡帶了些愧疚,似是遺憾:“也是,那般珍貴的草藥,哪怕是在神農谷,也該被邬竹收去,哪還輪得到外人采摘。”
聽到關鍵詞,少女湊過去瞄了一眼,奇怪道:“這是什麼?”
詩冕手裡拿的正是被她篩掉的青草。
本以為錯失珍稀道具,卻聽後者苦笑:“回魂草,在外邊極難搜尋。”
神農谷擔得起世外仙境之稱,遍地可見外頭的珍稀藥材,就連路邊雜草一樣的植物,說不定就是醫書記載的珍貴名藥。
回魂回魂,字面上的意思。古時言瘋傻為丢魂,回魂草便是醫治癡傻的草藥。原書作者還真是簡單粗暴,名字和含義都挑最直觀的取。
隻是這藥對袁青霜也沒多大用處,采來白費工夫。
“神仙姐姐,”小少年撒嬌的話聲在身後響起,“找到了找到了,換姐姐扮鬼抓人。”
大牛從暗室鑽出來,手攥幾根雜草,臉上帶着邀功的笑。他獻寶似的将植物遞到袁青霜面前,眼裡滿是期待:“吃這個,吃這個就會好。”
少年盯着眼前的大男孩,略微蹙了蹙眉,沒等對方反應便将揉碎的回魂草塞入其口中,催促咽下。
大牛瞪大眼睛,一時愣在原地。他看着袁青霜,眼中滿是疑惑,嘴角還粘黏暗綠藥汁。
“睡一覺就好。”少年放低聲音,語調無更多起伏。
吃了藥的人聽話合眼,沒過一會兒,眼皮沉重地耷拉下來。瘦弱身軀軟綿綿地歪倒,發出輕微的鼾聲。
文鴉九旁觀全過程,忍不住在心裡吐槽bug。什麼驚天漏洞,哪有草藥生吞就即刻生效的,偏偏眼前這人就做到了。
藥效發作得迅速,她瞠目結舌,轉頭看向詩冕,隻見對方輕輕一笑,似乎早知會如此。
“回魂草對心智受損之人效用極佳,尋常法子難以入藥,直接食用就好,”詩冕解釋着,目光卻落在沉睡的大牛身上,神色複雜,“隻是,這藥對他而言,說不清是禍是福。”
禍福?又要從何說起?
詩冕沒再多言,隻是走到大牛身旁,随孟沉珂将人扶起,靠在一旁的石壁上。
“得想辦法離開。”
“詩冕姐姐,我想了一下,幫邬竹一點小忙未嘗不可,”少女背起挎包,“出點力的事,幫她守住神農谷就好。”
“不是出力就能解決,”孟沉珂搖頭,神色凝重:“崖底的屍傀别說我們四人,就是所有人齊上也滅不盡。加上陶也叛變,邬竹沒有反轉的餘地。”
倘若隻想守護此地,大可以直說,沒必要費盡心機忽悠他們。
“既不要幫忙,又不放人,那她為什麼關我們?”她颠了颠沉甸甸的布包,直接問道。
詩冕和孟沉珂瞧她一眼,眉頭皺得更緊,随即偏過頭去。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袁青霜捏住她的後頸,小聲道,“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此行是為……
她被拉至角落,突然想起來,此行是為追查永安郡的兇手。
邬竹将他們囚禁于此,是有意維護惡人。
好家夥,算是摸清楚這本書的規律了,正派頭子沒一個正派。
“關進來之前她說選你,什麼意思,”她踮腳,盡量與少年平視,“要把我們折磨得很慘嗎?”
“不是,是神農教秘法,”少年垂眸凝視少女,呼出的氣息溫熱,輕輕灑在她的臉頰,說出的話卻讓背脊升起涼意,“挑一個武力高強的人,用秘術煉成力大無窮的傀儡蕩平四方,在此之前需用旁人實驗,尤其是你這樣的。”
“我這樣的?怎樣?”鴉九瞪圓眼睛,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攀至四肢。
她不自覺地往後縮,對方卻往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貼近耳邊輕聲吐字:“你這樣的,能耐不高不低又毫無内力,最适合丢進煉人的血池,煉成最聽話的傀儡。”
經這話吓唬,一時不備被他奪去挎包,裡面的草藥盡數暴露。
少年恢複常态,挑眉道:“摘這些做什麼?剛才就見你瞎忙活,居然收集雜草。”
“什麼雜草,拿來。”她踮腳去夠,卻被他輕巧躲過。
挎包高高舉起,少年笑得狡黠:“摘來做什麼?不說就不給。”
幼稚鬼。鴉九氣急得跳起來,袁青霜逗貓一般故意放慢動作,一點一點地降低挎包的高度,就在她快觸碰的一刹那,又猛地往上一提。
她氣得顧不上社交距離,胡亂扒拉他的衣袖,整個人挂到他身上,終于在臉貼着臉的時候奪回布包。
藕粉色的布料折騰得淩亂,她焦急檢查裡邊的植物。還好沒少,這裡面搞不好就有救他狗命的草藥啊,傻叉。
鴉九蹲在地上,沒注意到少年郎的耳垂染上一抹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