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開始倒計時,距離宿主賬戶清零還剩三十天。】
電音落,舒箐“唰”地站起身來,她顧不得碗筷,提起行李,拿上盤纏便往店外走。
“掌櫃的,走那麼急做甚,不是還有些時辰嗎?”李财大聲道。
“要命的事兒,來不及了。”
舒箐的步子卻沒有減緩,反而越來越快,直至看見胡梓聶約的馬車。
舒箐哪裡敢慢啊,去京都的路程就得耽擱十來天,她不抓緊些,系統裡存的錢就一分不剩了。
隻聽見揮鞭的清脆聲,馬車便揚長而去,塵土在隆南街上飄散,車轱辘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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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城快馬加鞭到京都至少得要五日時間,也虧得車夫趕車娴熟,才正巧能在第五日趕到。
而舒箐亦是曉得這京都不同于錦城,進京還得需要通關文書這類的手續,她便向胡梓聶要了來。
剛到京都,舒箐便前去胡記糕點鋪,京都以朝慶門為中軸線,東面繁華富裕,多是迎賓大酒樓,而西面則是各外籍商戶。
以東西兩面商圈擴散出去,才能見到住人的小巷口,而這四方狹窄的破落戶,在京都至少得都要三千兩銀。
說是富貴,可舒箐覺着隻是富人多,房價貴罷了。
這般想着便到了胡記糕點鋪,可舒箐還沒進門,便見糕點鋪中的老闆被轟了出來。
聽胡梓聶說,這老闆是胡家住在京都的親戚,胡廣華。
“哎呦各位官爺,我家糕點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食材都是快馬加鞭送來京都的,哪有甚麼問題啊?”
話音落,店内便走出幾個官兵,緊接着身後便是一位身着華服錦緞的面紗女郎君。
這女郎君柳葉眉稍彎,那雙杏眸微微上揚,倒有種目中無人之感,輕紗粉黛大長袍,璎珞流蘇金步搖。
雍容華貴。
“本公主前些日子吃了你家糕點便渾身不舒服,今兒臉上更是生了紅疹子,隻得面紗示人,今兒倘若不抓你到牢裡去,難解本公主心頭之恨!”
謝韻走上前去,提起手便甩給胡廣華幾巴掌。
看着眼前情形,舒箐想起先前坊間的說辭。
宏元國太後膝下僅有兩子,一個是當朝新帝謝延,而另一個則是謝延的長姊,宏元國的長公主謝韻。
傳聞這謝韻刁蠻任性,卻頗愛糕點膳食,宮中禦廚每日變着花樣給她做吃食,而她卻老要逃出宮到西市來吃。
想到此處,舒箐正想上前,可眼前忽地掄過一道虛影,那官兵的木頭棍子便硬生生地敲在了胡廣華身上。
劇烈的敲擊伴随着骨頭碎裂的聲音,隻聽見胡廣華凄厲地叫了聲,腦袋一歪,便立時暈死過去。
“給我潑醒他。”謝韻道。
話音落,旁邊的官兵便從店裡舀了桶冰水,“嘩啦”一聲便澆在了胡廣華頭上。
“公主殿下饒命啊。”
胡廣華跪在謝韻腳邊,水珠順着他兩邊的小胡須便落到地上,他一個勁兒地磕頭,可謝韻卻絲毫沒有任何動容。
面紗之下的唇角拉得平直,眼底隻剩厭惡和唾棄。
旁邊的官兵似是還要上前仗打胡廣華,這邊舒箐一個箭步走到謝韻跟前,問道:“公主殿下且慢,咱們好好談談?”
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胡廣華狼狽地爬起來,立馬彎下腰站在舒箐身後,舒箐禮貌道:“我是從錦城來,這回來接手胡記糕點鋪的,公主您請看。”
舒箐将胡記糕點鋪的總店文書打開,攤在謝韻面前。
可剛打開的一瞬間,舒箐聽見對面一聲冷笑,随即那總店文書“啪嗒”一聲便掉到了地上。
“别給本公主看這勞什子的,這胡廣華害了本公主的臉,必須抓進牢裡去,正巧你這胡記糕點鋪的總管來了,我便同你說說——”
舒箐感覺謝韻慢慢朝她靠近,那脂粉味熏得舒箐有些睜不開眼睛,對峙半晌,才聽見謝韻細聲道:
“周圍有人,同我演演。”
“……”
可舒箐還沒反應過來,這廂便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擡起,掌風過去,竟然是結結實實給謝韻甩了一巴掌。
舒箐:“???”
謝韻大叫道:“好個鄉野丫頭,竟然敢打本公主,官兵,把這兩人都給我抓進牢裡去。”
此話一出,由不得掙紮,舒箐便被人套上麻袋,五花大綁架去了大牢。
舒箐不曉得過了多久,隻覺得的一路颠簸之後,周遭的空氣并不是大牢那般陰濕,忒是奇怪。
舒箐努力地抖動頭上的麻袋,這時眼前似乎來了個人,将她頭上的麻袋小心翼翼地摘下。
摘掉麻袋的那一瞬間,舒箐眼前便映出了熟悉的那張臉。
“蘇掌櫃,别來無恙啊。”
眼前人手拿折扇,銀冠束發,一襲雲紋長袍襯得他愈發豐神俊朗,眉眼含笑,腰間挂着如雪般的白玉環。
舒箐盯着眼前人,像是想到什麼,臉色慢慢冷下來。
怪不得胡梓聶進京手續辦得這般快,錦城馬夫亦沒有那般高超技藝可以五天到達京都,而謝韻見她的眼神并不陌生。
原來整頓胡記糕點鋪是假,謝延把她騙進京都才是真。
合着胡梓聶這群人全騙她舒箐來了?
舒箐像是氣笑了般,她将身上的繩子剪斷,狠狠地扔到謝延腳邊,擡頭盯着謝延道:“季知縣若要我來京都做客,大可不必用此手段來戲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