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延昨晚便确定了蘇掌櫃就是卿娘,他僅是微醺,但并不會酒後失憶,昨夜卿娘一開口叫“陛下”時,他的酒便徹底醒了。
蘇掌櫃是他心心念念的卿娘。
可既然舒箐自己沒明說,謝延亦不會直接揭開她的身份。
“那便多謝蘇掌櫃。”謝延道。
謝延盯着碗中的雞腿,上頭雞皮已炖爛了去,露出光潔鮮亮的雞肉,舀點料汁澆在上頭,便見熱乎鮮美的汁水瞬間滲入雞肉之中。
一口咬下去,牙齒便觸到嫩滑的肉,再用點今勁,汁水便像是炸彈般爆了出來。
新鮮味美,再夾上一塊莴筍,那清香便與香辣混合起來,殘留在唇齒之間,莴筍土豆炖得稀爛,輕輕夾一下便碎裂開來,謝延便用勺子舀起,放入碗中。
“季知縣倒是挺會吃呢。”舒箐盯着謝延道。
可不知為何,謝延總覺着舒箐的眸光裡含了幾分攻擊性,那眸光似是能将他拆解開來,透過衣物,看透他的内心。
謝延吃了口莴筍,熱燙之感順着他的喉嚨往下,進入胃中,與此同時,謝延亦聽見自個兒胸口的劇烈跳動。
“蘇掌櫃你,别看我吃。”謝延别過頭去,“我吃飯不喜有人盯着。”
“行呢。”
謝延見着舒箐轉過身去,他這才盛了碗大米飯。
方才舒箐眸光灼灼,謝延壓根食不下咽,跟前燒灼的大黑鍋熱,他的臉卻更燙。
舒箐不看他時,才好些。
謝延松了口氣,他便将莴筍和土豆盡數搗爛,澆上紅油湯汁,拿起勺子攪拌,讓每一顆大米飯都裹上莴筍和土豆泥,再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那綿密的土豆泥質感便直沖味蕾。
這還沒完,謝延手中還剩有半個雞腿,他突發奇想,竟是将那雞頭肉撕成了絲狀,然後又與那莴筍土豆泥一塊攪拌,每條雞絲都裹滿了蔬菜泥,夾起來還“嘀嗒嘀嗒”往碗裡落。
謝延直接把雞絲塞入口中,嘴裡包得滿滿的,那肉的鮮美和蔬菜泥的綿密融合得相得益彰,嘴裡似是歌舞升平的宴會般,領略鮮麻辣香多種味道。
怎能一個“爽”字了得?
謝延把碗中的食物吃得幹幹淨淨,一粒米也沒落下,他轉頭看向旁邊的舒箐,便見她已經在收拾碗筷了。
謝延看着舒箐的背影,顱内猛然閃過昨夜與卿娘同床共枕之事。
謝延昨夜越了界。
是他趁着舒箐熟睡之際,輕輕将人摟在了懷裡,謝延記得舒箐發間的清香,徘徊在他鼻尖,他的手搭在舒箐纖細的腰上,他感受着舒箐的體溫,留戀她的一切。
可謝延久久不可入睡,他怕舒箐醒來,于是昨夜早早地溜走了,還騙舒箐是他把小推車送了蘇掌櫃那去。
這般想來,那會兒舒箐該是嘲笑他迷糊愚笨了。
“……”
謝延突然擡起胳膊,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劇烈的疼痛将他的思緒拉了回來,謝延心裡暗暗咒罵自己,忒是個登徒子。
此時舒箐收拾得差不多,謝延亦站起身來,幫着舒箐把碗筷拿到膳房水槽中去,他挽起衣袖,舀了瓢水,便在那處洗碗。
清涼的水滑過謝延的手,刺激他發燙的肌膚,水順着指尖滴落,這冰涼之感漸漸蔓延開來,謝延覺着自己呼吸平穩了些,這才開口道:“今兒午膳多謝蘇掌櫃款待。”
舒箐站在謝延身後,她擡擡眸子,揶揄道:“陛下忒是言重了,這是我應該的。”
“若是陛下心裡覺着蹭飯過意不去,給我點賞賜倒也不錯。”
舒箐雙手抱于胸前,此話亦僅是當玩笑說說,可這廂謝延的手突然頓住,舒箐眉頭稍揚,覺着謝延沉默得有些稀奇,便上前走了一步。
這時,隻見謝延轉過身來,從腰包裡拿出什麼放在舒箐手上。
舒箐顱内響起一陣電音。
【系統提醒,宿主收到謝延五百兩銀的賞賜。】
舒箐納罕:“五百兩?”
謝延瘋了不成?
舒箐錯愕地盯着謝延,但銀子不拿白不拿,她便默默地揣進自己的腰包中。
舒箐笑道:“多謝陛下賞賜。”
闊綽啊财神爺。
謝延點點頭,他的眸中閃過一道捉摸不透的目光,他看着舒箐揣好銀兩後,像是護着寶物般。
可就在瞬間,舒箐的袋子卻稍微癟了下去一些,那裡頭的銀兩早已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