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一家三口圍坐在電視機前。
電視裡放着新聞,聲音不大,而他們邊看邊閑聊。
“我今天在七月公園散步,忽然聽到後面有個人好像在叫我,我便轉過頭去看,”楚源說着,“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穿着條碎花裙子,我清楚的記得,她的眼睛很澄澈,像盛了一灣清泉。”
楚源笑了笑:“我還看到她手裡拿着我的錢包,今天沒注意居然錢包掉了,多虧了她。”
蔣雲舒也微微笑着,點了點頭,贊許的說:“這個孩子挺善良。”
“不過聽周圍的人說,她到了年紀也沒上小學,不知道父母怎麼樣。”
頓時蔣雲舒和楚源都微微搖了搖頭,不是否定,隻是頗為無奈。
楚郁的目光落在新聞裡的主持人臉上,表面上聽得很認真,實際上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之前這種“閑談”實際上是要他們三人圍坐在書房的圓桌旁的,楚郁也規規矩矩的談了十多年,直到去年出意外後,楚源才改成了邊看電視邊聊。
他知道,他的父母總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教育他。
他的父親是風城最好的大學裡的教授,他的母親是風城最好的醫院裡的醫生。
楚郁有點累,但是懶得再掙紮,隻好順着他們的意思繼續這麼做。
蔣雲舒也開始講她的所見所聞。
她講的是最近有個老奶奶來住院,因為這老奶奶為了她患有阿爾茲海默症的老伴經常來醫院,所以蔣雲舒認識她。
老奶奶生病住院的這幾天都是她那個跟楚郁差不多大的外孫照顧她,那個少年長得很帥但有些痞氣,對他的外婆卻細心到無微不至……
“今天來到新學校見到了新老師和新同學,我很高興。學校幹淨寬闊,老師善良教書不倦,同學們也很熱情愛學習。”
楚郁露出個笑容,近乎彬彬有禮的講完。
“楚郁,”楚源忽然嚴肅起來,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你越來越敷衍了,這是不好的現象。”
楚郁微微低下頭,手指無意間點到遙控器,于是下一個節目跳出來:
“據報道,海城今日有一名17歲高中生意外……”
楚郁飛速關了電視,黑色的屏幕倒映出他們三人的身影,寂靜在客廳蔓延。
最終還是楚源輕咳一聲:“好了,今天就這樣吧,你也累了,快上樓睡覺吧。”
楚郁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毫不猶豫的上樓。
蔣雲舒和楚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無奈和擔憂。
……
第二天一早,衛叔把楚郁送到了路口,下車後通向學校後門的那條路叫鸢尾路。
鸢尾路是去年新開發出來的,幹淨、整潔、安靜,路邊的小商鋪也工工整整,這裡環境不錯,但人很少,大多是學生。
路邊的花壇裡種滿了鸢尾花,不過現在還沒到花期。
學校後門是鐵欄杆的,不破也不舊,有三兩個學生已經進去了。
進入學校後,是一條寬闊的路,路兩邊每隔一截就種了一棵垂柳,現在樹枝上滿是枯葉。
柳樹與柳樹之間則種了一排紅色三角梅,此時綠葉繁盛。
但楚郁把這條路從頭走到尾,也隻看到了四個路燈。
他來到了教室。
現在還有些早,教室裡沒有多少人,顧厭也沒在,不過他桌面上的書又是淩亂的。
楚郁沒興趣多看一眼,自顧自翻開書默背。
早讀前十分鐘全班人幾乎都到了,再五分鐘後顧厭才冷着臉從後門進了教室。
他坐下時多看了楚郁兩眼,然後目光落在自己面前亂七八糟的桌面上,冷哼一聲。
楚郁聽到了,但不想理他。
顧厭慢騰騰的收好書,期間故意把書本拎起又砸下,發出不小的動靜,楚郁被他惹得無語,順着他若有若無的目光看過去,隻看見周煜的鍋蓋頭。
教室的其他人對此一言不發,隻是交談的聲音小了一截。
七點整,早讀開始,全班同學都站立起來,邊雙手拿書邊大聲念課文。
楚郁也輕車熟路,反正現在的學習生活好像比之前還稍稍輕松了一些。
顧厭捧着書,不過隻是站着一言不發的發呆,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隻容得下他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