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你……别怕……”顧厭輕輕拍着楚郁的背。
楚郁回神,淡淡的笑了笑。
外面很快就靜了下來,接着,幾個老師擡着擔架過來,不久後又擡着過去了。
那天沒下雨,而且很晴朗,陽光燦爛明媚。她被送到醫院搶救,可幾天後還是無力回天。
并不是藥效強大,而是因為她本身身體就格外的虧損,加上她自己對于死的強烈渴望。
肖鴻羽,死在了她最愛的陽光下,她最喜歡的語文課前。
最先趕到的教導主任在肖鴻羽面前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張粉紅色的紙,字迹有些潦草,上面是她寫給所有人的信,但是學校沒有依信中的内容,下午的時候教導主任偷偷把信塞給了楚郁,并讓他嚴格保密。
楚郁打開了那封信——
“說來好笑,我本來打算在第二節下課他們跑步的時候跳下去的,但是——那個男孩子的笑太燦爛了,他的眼神總是那麼溫柔,在那時我突然想到,要是我真的當着他的面跳下去了,肯定會給他幹淨光明的人生染上陰影——我承認我舍不得。”
以上内容是第一段,她開篇就毫不猶豫寫下的文字。
當看到這些時,楚郁低垂着長睫,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很平靜很平靜,顧厭擔憂的看着他,愁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班裡的人都知道楚郁不上早操,雖然不知道楚郁和肖鴻羽到底有沒有交集,但還是圍過來安慰了他幾句。
偏偏那邊的徐逍遙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引去不少怒視,顧厭更是面色陰沉的盯了他片刻,周煜小心翼翼的把椅子往前移了移。
“……大家啊,要熱愛生命呀,千萬千萬不要向我學習。我走了,要走得遠遠的。以前的我沒什麼存在感,喜歡寫文章和小說,但總沒有什麼起色,這次的事應該足以讓大家記住我吧,不記得我長什麼樣也沒什麼,我記住你們就行了……”
這封信寫得零零散散,字迹越來越潦草,大概是她在最後的那幾分鐘寫下的。
楚郁看完了信,将它認認真真的折疊收了起來。
随後這幾天,學校瘋了一樣壓這件事,不僅把所有具體消息都隐瞞了,甚至明令禁止任何人讨論,隻要被抓到就交由左教官收拾,甚至以開除學籍為威脅來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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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天的時光在指縫間遠去了,終于熬過了十月份而迎來了十一月份,雖然沒有雪,但溫度驟降使早晚冷了許多。
四班的學生好不容易在今天下午盼來了節體育課。
體育老師是個懶漢,來了後也不多說什麼就讓學生們自由活動了。
那時萬裡無雲,太陽炙烤着大地,即使入了冬,但在陽光下久待還是很熱。
楚郁坐在操場邊一棵樹下,這棵樹枝繁葉茂,細碎的陽光透過縫隙灑在他的身上。
他左手邊坐着同樣懶得動的秦文傑和溫宇浩,而右手邊是懶懶散散的顧厭。
顧厭不時的轉過頭看他。
楚郁長得很好看,眉目柔和,但不過分女氣,他也确實是個溫柔的人,幹淨得像張白紙,容不得一絲絲的黑墨。
雖然離肖鴻羽那件事已經過去幾天了,而且楚郁表面上挺淡定,但顧厭還是不放心,生怕他有陰影。
宋野腋下夾着個籃球和班裡的幾個男生往這邊走了過來,然後停在幾人面前四五米處,好像正猶豫着什麼。
“幹嘛呢這是?”即使秦文傑已經胖成了個球樣,還是白嫩嫩的球,但他仍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吃零食的機會,這時候也邊嗑瓜子邊嘟囔着問道。
“不知道。估計是人不夠來拉人打球的,”顧厭閑得沒事,随口回了句,他倆本來沒什麼交集,秦文傑還怕得要死,可就因為楚郁而聊上來,“反正我不去,我要睡一覺,不然待會兒上課睡了楚郁又該罵我。”
秦文傑莫名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對勁,暗暗想到,顧厭該不會是個……同桌管嚴吧?
“嗨,楚郁還有……顧厭,我們這邊人不夠,想邀請你一起。”宋野撓着後腦的短發挺尴尬的對顧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