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七月公園,又是這樣一雙眼睛,讓楚郁很快想到了楚源曾說過的那個善良的小姑娘。
顧厭遞給她一根棒棒糖,随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這是桑月,桑月,這是楚郁哥哥。”顧厭輕輕笑着介紹道。
桑月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臉頰兩側出現了一對可愛的小酒窩。
楚郁蹲下視線與她齊平,臉上的笑容溫柔,桑月瞪着雙大眼睛看着她,下意識就想往他身上撲。
顧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然後蹲下直視着小姑娘的眼睛,神情嚴肅:“桑月,還記得媽媽怎麼教你的嗎?”
桑月委屈的看了看楚郁,又看看顧厭,聲音小小的:“可是這個哥哥和厭哥哥認識呀。”
“可是也不能往人家懷裡鑽,這樣不禮貌。”
桑月低頭想了想,猛的擡頭對着楚郁喊:“楚郁哥哥——”
她的聲音不大,将最後一個字拖得很長,說完可憐巴巴的看着楚郁,又小心的補了一句“桑月知道錯了”。
楚郁擡手溫柔的揉揉小姑娘的短發,小姑娘撒嬌似的又往他身邊湊。
顧厭無奈的沖楚郁一笑。
“走啦,回家。”顧厭對桑月招招手,桑月依依不舍的松開楚郁的衣角跑到顧厭身邊,“你要往那邊?”
“我要一直直走,不拐彎。”
顧厭低頭笑了笑,随後轉身往十字路口的另一邊去了,他與楚郁并不同路。
桑月亦步亦步的跟在他身後,邊走還邊一步三回頭的沖楚郁搖手,楚郁目送着他們走了一段後也繼續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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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時光總是最短的,還沒睡夠玩夠,可再去看時間時,明明确确的已經到了可恨的星期一。
星期一的國旗下講話輪到了四班,上台發言的自然是班長瞿靜。
瞿靜講的是關于抵制校園欺淩、不怕異樣眼光自信生活的,這次演講内容是她問楚郁,楚郁給的建議,而且這張演講稿也是他準備的,對此瞿靜表示很欣慰,四班終于有個善解人意的男生了。
“……做心目中最好的自己,每個人都是一束光。自信會讓你時刻都熠熠生輝。不要害怕,勇敢的——向前走。”
掌聲在台下響起,伴随着學生們不耐煩但又不敢發作的壓低的說話聲。
瞿靜走下去時環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四班最後面那個站得筆直的、身形颀長的、認真穿着校服的少年臉上。
少年迎着驕陽,笑容淺淡。
微微低斂着的眉眼間仿佛容納了歲月裡所有細碎的溫柔。
瞿靜默默的想,如果她不是足夠愛她的阿林的話,她可能也會因為他的一句話或者一個笑容甚至一個眼神而喜歡上他。
他真的、真的太耀眼了。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四班的學生中有個不起眼的姑娘眼眶紅了,她偷偷的抹了眼淚。
最近楚郁總在努力拉着顧厭學習,各種各樣的理由不斷,可顧厭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全當耳旁風,雖然要是換成别人顧厭早就不耐煩呼他大嘴巴子了,但楚郁還是想争取下,硬着頭皮接着上,搞得顧厭哭笑不得。
第三節課下課,楚郁再一次的勸解被無視後真的生氣了,對顧厭也是愛理不理的。
“我帶你去個地方呗,就在學校裡。”下課後顧厭就迫不及待的對楚郁說。
楚郁側着臉整理東西,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保持沉默,帶着冷意。
顧厭不明所以,但還是興緻勃勃不由分說的扯着楚郁的校服袖子下了樓。
楚郁雖然不解,但還是任由着他去了。
沒想到顧厭把他帶到了學校那棟廢舊教學樓後的那片梅花林裡。
更沒想到的是,這裡居然成了一片花海,粉白色的梅花開滿了枝桠,幽幽的香味形成了一個細細密密的巨大的網,将這片孤獨的小世界環繞其中。
顧厭松開了楚郁的袖子,先一步走了進去,楚郁悠悠的跟在他身後,梅花林間數條石闆小道交錯相通,他們一前一後的走着。
這裡很靜,所有喧鬧的聲音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透明玻璃隔絕在外,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模模糊糊不清醒。
楚郁看着顧厭高瘦的背影,覺得他真的像一棵孤獨又頑強的樹。
顧厭突然轉過來,笑着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衣襟推了一把,他後退了兩步後背靠到了樹幹。
“顧厭,你知道,你不能就這樣頹廢的結束這一生。”楚郁收了一貫笑容,眉宇冷淡,話也冷淡。
顧厭愣住了,随後才幹巴巴的說道:“……我這不是讀不進去嗎。”
“你應該做的是學習,不止課本裡的知識,如果你想讀書,就呆在學校裡好好讀,去考個理想大學。如果不想這麼累,那就去學習,去學一門技藝,反正不能沒有行動沒有思想。”
“我……我沒什麼天賦。”很久後顧厭才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