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猶豫了幾秒，但又欣喜的牽住顧厭的袖子，把他一起拉到了欄杆邊。

“先不回去。你送給我的冬天的第一場黃昏、隻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晚霞我都還沒看夠。等下課吧。”

顧厭的心裡忽然一片柔軟，呆愣的看着他，傻乎乎的一連眨了三四次眼睛:“這次看不夠還有下次……還有無數次，以後我們也還可以一起看無數次日出日落。”

楚郁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做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師承他同桌顧厭，但明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論誰看都心動。

“别嘛。最美的黃昏晚霞隻有一次，我覺得就是你送給我的這次。”

顧厭手足無措，全身血液飛速流動，大冬天的熱血沸騰，心髒也差點沒跳出來，他盯着楚郁微微勾起的淺紅色薄唇，大腦不合時宜的有了某個沖動，喉嚨控制着他要說出那句壓抑許久的話。

當他差點被美□□惑就快不管不顧沖上去時，一股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冷風猛的迎面襲來，連顧厭都冷得一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而病患楚郁就更不用說了，即使穿着軟綿暖和的衛衣外加一件拉鍊拉到頂的校服，還系着一條針織圍巾，依然冷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顧厭慌忙上去看他，楚郁好不容易停下來擡起頭時，眼睛周圍和鼻尖又都是紅的了，當然臉也微紅，是剛才就存在一直沒褪的。

顧厭道:“走了，回教室複習預習做作業去了吧。”

楚郁又跑到欄杆邊，看着那邊隻剩下一丁點兒的太陽，說道:“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好了，再看看吧。”

顧厭一愣，腦海裡蓦的又想起周煜的那番話。

顧厭:“你都感冒了還吹風，燒傻了怎麼辦？”

楚郁眉眼含笑看着遠方，顧厭隻能看到他的側臉，楚郁開玩笑道:“那你好好學習養我呗。風都停了，我也沒發燒，沒事的。”

說的也是，這陣冷風來得快去得快，周圍又恢複平靜。

但就因為這一陣冷風，猛然把盤踞在少年心頭的不理智想法吹了個一幹二淨，一同帶走的還有少年的那些好像永遠不可能實現的渴求，隻留下了一堆難以言喻的東西。

顧厭站在楚郁身後，看着他的背影，露出個苦笑。

站在樓頂望南看，可以隐約看見一條縱橫東西的長河，那就是風城的代表離江，在往遠處看是寥寥的幾點燈光，那是對岸廢棄工廠區的燈。

兩人又在天台上靜靜看了好一陣，直至太陽全部沉沒，光芒消散，身後燈光閃爍，觥籌交錯。

下課鈴聲響起。

·

幾天後，楚郁早上從後門到教室，一路上被不少女生攔住，要麼是結結巴巴表白的，要麼是磕磕巴巴要聯系方式的，還有更直接說他好帥好優秀一起處對象什麼的。

面對這些糾纏，楚郁啼笑皆非，感覺一言難盡，溫聲溫語的勸走了一個又一個。

一旁的那些男生看他的目光要麼豔羨要麼嫉妒要麼崇拜。

楚郁表情控制得當，既不過分親熱，也不過分疏遠，總是溫和待人，臉也沒紅半分，隻是有點心累。

在原來那個學校雖然追求他的人也不少，但從沒遇過這樣大膽豪放的。

楚郁輕輕歎了口氣，進了教室，沒想到來到另一個令人頭疼的世界。

周煜和秦文傑在他桌子前面吵得不可開交，兩個人都神情激動罵罵咧咧，好像是秦文傑想伸手去楚郁桌子上拿點什麼，被周煜這貨死死的攔着，兩人卡在了過道上。

顧厭面前被周煜塞了一大堆五顔六色的信紙，讓本來就不爽的心情更加不爽，臉色越發不好看，煩躁的盯着他兩個，似乎下一秒就要沖上去擰了這兩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