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轉眼就到了開學。
關于開學到校這件事,沒人歡喜全是愁,教室裡哀鴻遍野。
四班裡已經來了不少人,抄作業趕作業的放眼望去成群,正年輕的少年少女們渾身都透着股淡淡的死感。
楚郁來得不算早也不太遲,反正來的時候,一進教室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人坐着的顧厭。
他倆自從那次醫院之别後,楚郁不得不跟着楚源和蔣雲舒四處出差,還被他小叔拐着滿世界跑,兩人就再也沒見過了。
此時一見,顧厭模樣沒變,隻是眉眼間的突然柔和下來,與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戾氣滿滿的樣子相差甚遠。
顧厭正低頭玩着遊戲,楚郁過去後也沒打擾他,本來想看看的,但顧厭見他來了後倒幹脆利落的退出遊戲。
“你好啊,顧厭同桌。”楚郁笑着說。
“你好啊,楚郁同桌。”顧厭也看着他,笑容燦爛。
兩人的關系還是像上學期一樣,但楚郁總覺得自己挺矛盾的,自己嫌棄自己矛盾,一面想猛的跨出去,越出那道明晃晃的紅線,一面又擔心那其實還有道透明看不見的大玻璃擋着,他怕猛的撞過去玻璃沒碎,但出現了裂痕,卻又不可能再撞一次,那裂痕也再也好不了了。
他知道,如果玻璃碎了,他越過去了,路一定不好走,而且不止關于他,要是留下裂痕,那就是永遠消不了的疤,徒留遺憾。
楚郁不知道顧厭怎麼想的,怕一步就全都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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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個星期的體育課時,四班一群學生居然悲哀的被告知,教他們體育老師請假了,還有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左教官要來代課。
上次的肖鴻羽事件本來跟左教官的魔鬼訓練沒什麼多大的關系,隻是借題發揮,但也給左教官帶來不少影響,也讓他收斂了不少,但也是課間操時表面上的收斂,體育課還是該狠訓就狠訓。
宋野整理好隊伍後,他們都眼巴巴的望着面前高大壯實的代課老師,已經不渴求自由活動了,隻希望他能溫柔點。
左老師當然知道這群學生在想什麼,他擡眼看了眼天上熱騰騰的太陽,然後冷笑着讓他們先跑三圈。
學生們都還沒憋出什麼抱怨的話來,就被嚴厲的左老師一個眼神瞪得都忘了要說啥了。
宋野苦着臉帶隊,期間楚郁和兩個女生先出了隊伍。
那兩個女生捂着肚子向左老師可憐巴巴的請假,但左老師隻是狠狠的看着她們,倨傲的擡手伸出三個指頭。
那兩女生對視一眼,咬咬牙正要再開口時,左老師又說:“跟我沒得商量。還不是忍忍就過去了,又不會死。”
“會死。”其中一個女孩固執的說。
左教官愣了愣,又迅速冷下臉,但另一個女孩立馬開口:“左老師,你有妻子或者女兒嗎?見過她們痛得生不如死的樣子嗎?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每個月都受這種折磨。”
左教官那張粗犷的臉上忽然閃過幾分難言的悲傷,他無言的擺擺手,示意兩女生站在一邊。
左建國将目光轉向楚郁,面色不善:“你怎麼不去跑?哼,太沒出息了。要我有你這種兒子該氣死。”
楚郁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話,而且也不想理他。
跑步的四班學生繞着操場跑過來了,宋野跑在隊伍外面,他也不站在男女生正中,而是居然跑着跑着到了女生邊上。看見楚郁,他神采奕奕的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楚郁也回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