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蔣雲舒女士正在洗菜,楚源先生在切菜,夫婦兩個都在廚房裡有條不紊,不用商量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每周趙姨放假時,他們就會親自下廚。
“小郁,先上樓休息一下吧,晚飯馬上好。”蔣雲舒說道。
“好。”
晚飯很快就好,飯桌上沒有人說話。對于吃父母親手做的飯菜,楚郁每周都很期待,先不說色香味俱全,一家人圍在一起就很有幸福的氛圍。
飯後的洗碗工作自然落到了楚郁頭上,他也輕車熟路,反正吃頓飯三個人沒一個會是閑的。
玻璃窗外燈火輝煌,樹影招搖。
“下個月小榮會轉到風城一中來,她爸媽的工作原因。到時候我們兩家聚一聚,我都好久沒親眼見見鐘疏了,他這幾年都是在财經報紙上出現。”楚源無奈的笑了笑。
楚郁卻一愣,楚源口中的小榮就是鐘清榮,以前他們家的鄰居,而且楚鐘兩家關系緊密,他和鐘清榮在小時候都形影不離,隻不過後來鐘家去了别的城市發展,但兩家的聯系沒斷。
他以前就和顧厭說過,鐘清榮和他同歲,鋼琴造詣極高,本人卻是個耿直真誠的人,熱愛自由,随性灑脫,有點耿直,以前楚郁老覺得她就是李清照的現代版。
“聽說小榮最近又畫了部漫畫,挺有趣的,更有教育意義,主題是愛,她還捐了好多直接送到小學裡去。真是越來越優秀了。”蔣雲舒感歎,眼底的笑意是真心實意的。
他們算看着鐘清榮長大,兩家教育理念也差不多,所以高興也是真的。
蔣雲舒:“最近也沒什麼事,這就是最好的事。醫院裡又有愛心人士捐了東西,也沒有醫鬧發生,看病的人少了,住院的福利提高了。下個月我們還要去隔壁城市培訓,進一步增強實力,為更多人的健康保駕護航。”
“真好。還是得抓教育,教育是根本,人變好了社會才會好,決定一個人好不好的也不是成績,而是人的思想。小郁覺得學校氛圍怎麼樣,同學還相處得好嗎?”楚源問。
楚郁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我們班的學習氛圍還不錯,即使有一兩個無心學習的也影響不到别人,隻是學校的期望太高了,每天好多作業,我們下課時間都不得不用來做作業。”
楚源看不出神色,蔣雲舒點了點頭,兩人都沒有過多評價,甚至沒有反對楚郁的話。
楚郁:“我們班的班長瞿靜轉學了,她是個很爽朗的女孩,樂觀開朗,隻是似乎家裡對她的要求很高,把她的人生規劃得死死的。”
蔣雲舒:“……那你那個同桌呢?叫顧厭是嗎。”
楚郁猶豫了幾秒,反正顧厭已經不是别人口中隻會抽煙打架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了。
他決定依然實話實說:“顧厭成績不出衆,但是他的心是善良真誠的,他做過很多好事,有些甚至微不足道,但他堅持了這些,比某些受過高等教育依然沒有素質的人已經很好很好了。
他過去的人生簡直一塌糊塗,校内校外的人不斷造謠傳謠,往他身上抹黑,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無數人卻都信以為真,對他退避三舍就像躲避瘟疫一樣,雖然不敢對他動手,但言語和行動上的霸淩也會毀掉一個人。他現在活得很好,在一步步的向前,内心堅韌又勇敢。”
楚郁說着便有些難過,心裡替顧厭委屈死了。他從其他人那裡聽說過很多很多關于顧厭以前的事,高一那時候簡直是他最黑暗的時段,面對四起的謠言和流言蜚語,他孤身一人,選擇了硬碰硬,将一顆心封上了帶刺的铠甲,冷着臉将挑釁的人打敗,對上教導主任時又什麼都不說,任由對方繼續抹黑。
他一個人抗下了那場撼天動地的雪崩。
即使現在顧厭展現在他面前的都是積極向上樂觀開朗的一面,但楚郁隐隐覺得,他還是很壓抑陰郁,心底的自卑和痛苦依然像不死的藤蔓一樣纏繞着他。
楚源先生和蔣雲舒女士很久沒有說話,微微低着頭思考,楚郁的心跳得有些快,他怕他們看出點什麼。
不久後,楚源開口:“研究人性是門大學問,眼見不一定為實。過去我們希望你成為一個完美的人我們給你了最好的教育,一路為你考慮了很多,那無疑是條最完美的、鮮花爛漫的路,但是……”
楚郁直視着他的眼睛,态度很誠懇:“可是世界并不需要完美的人,它需要各種各樣的人來充實,這樣才構成五顔六色多姿多彩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