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國慶假期很快結束，剛一開學他們就迎來了期中考試。

這次考試格外受到重視，因為經過這一次考試學校将對不同成績的學生進行分班，計劃物理類年級前三十在一班，第三十一到六十在二班，之後每四十個人一班再依次分層；曆史類的學生也是同樣的道理。

楚郁毫無懸念的會去一班，而顧厭一定到不了那個高度。

楚郁發現他最近都恹恹的，即使帶着笑，笑容也是淺淺的。

他們在同班的最後一節課上心不在焉的聽着班主任的絮絮叨叨。

楚郁偏頭看了他一眼，顧厭的側臉依然好看，仍然像一棵樹。

他想了想，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悄悄推給他。

顧厭回神，低斂下長睫去看——“厭厭同學，我們政治課上還是同桌呀，而且一班座位都是單人單行，高中三年我隻擁有過你一個同桌。”

兩人選的都是物化政組合，主三科和物理都在本班上，而另外的政治課采取走班的形式。

顧厭的嘴角微微翹起，他下意識去看楚郁，對方像初見時那樣笑着看他，還是記憶裡既清晰又明亮的樣子。

顧厭在紙條上畫了幾筆，畫了隻蹲坐在地上的小狗，雖然簡單，但生動可愛，好像下一秒就會開始賣萌搖尾巴。

楚郁把它收在了衣服口袋裡。

接着就是忙碌的布置考場，不止四班的人，幾乎整個年級都有些蔫蔫的。

考前楚郁收到左竹裡的消息，對方眼巴巴的祝他考試順利，還說他肯定是全市第一。

因為這次是全城聯考，所以整個風城的高三學生都會參加。

一個熾熱的胸膛忽然從背後靠上來，熟悉的薰衣草味一股腦鑽進楚郁的鼻子裡，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腰被人輕輕環抱住了。

顧厭的下巴懶懶的搭在他的肩上，毛絨絨的腦袋掃過頸側，癢癢的。

“……跟哪個小朋友聊天呢。”他隻說了一句話，然後做賊心虛似的退開，見到教室裡沒人注意到他們後默默松了一口氣。

楚郁敏銳的察覺到某人的醋壇子翻了，于是把聊天界面大大方方的展示給他，好笑的眯眼看他，像隻慵懶又優雅的貓貓。

顧厭紅着耳朵低頭看，左竹裡隻是規規矩矩說了幾句祝福話和抱怨學校的話，楚郁回得不多不少，不過分疏離卻也不過分親近。

“……顧厭厭小朋友查崗嗎。”楚郁看着顧厭，眼睛彎起。

楚郁又給他看自己其他社交軟件的主頁，和誰的聊天都有一點，但也隻有一點。幾乎都是對方問什麼楚郁答什麼，然後再沒有其他深入交流。

楚郁是個幹淨又赤誠的人，對待喜歡的人也是熱烈又直白。

顧厭怎麼也壓不住嘴角的弧度，他又想起去年他就和楚郁說過，他的手機隻對楚郁一個人開放。那時候他還不敢想，他和他的月亮會是雙向奔赴。

考試鈴響起了一次又一次，持續三天的期中考很快開始又很快迎來落幕。

考試後的那個下午四班的基本沒怎麼出教室，他們像之前一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八卦或者吵吵鬧鬧。

最後一節自習課，顧厭帶着楚郁又偷偷摸摸上了教學樓的天台。

再一次的，他們站在去年站的同樣的地方，望向同樣的方向，那裡仍然是絢爛一片，鮮豔色彩的雲交織在一起，鋪成一張巨大又柔軟的網，将人間籠罩其間。

風城的風依然永無止息，它不知疲倦的吹過每一個角落。

“……顧厭。”楚郁輕輕喊道。

顧厭一直看着他，看他倚着欄杆，頭頂是藍得無瑕的天空，身後是刺眼的極盛的光芒，他的帶笑的眉眼，還有他白色衣領上的彩色小花。

“我曾因為一場盛大的晚霞而喜歡上一整個冬天。”

攜帶着楚郁的話的風吹過顧厭的耳邊，他聽得清清楚楚，于是心髒又發瘋似的亂跳，住在裡面的鹿興奮得快要窒息而亡，白皙的臉上迅速爬上绯紅。

他正要走向楚郁，一聲突然響起的聲音硬生生打斷了他的動作。

他們都迅速看過去，沒想到入口處站着周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