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傑咬了咬牙，這也叫不算多？這差不多已經是他的校園社交圈了，感情就他一直蒙在鼓裡，以前還老是屁颠颠的在他倆眼前亂晃。

多亮啊。

“……啊忘了，我外婆和外公也知道了，還有很好的一個阿姨和小朋友也支持我們。”顧厭狡黠的笑着。

秦文傑感覺心口上插了一刀。

“我叔叔也知道了，不反對。”楚郁也緊跟着補充。

秦文傑感覺心口上又插了一刀。

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他們，徹底無語了。

他們忽然沉默下來，誰也沒想起來該說點什麼。

陽光安靜的落在白雪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挂在葉尖，将落不落。

對面操場突然傳來一陣争吵聲，尋聲看去，高二二班的幾個學生圍在了一起，周圍還有幾個别班的學生，圈子中心是正在推推搡搡的兩個人。

楚郁看了一會兒，認出中心其中一個是小卷毛謝陽林。

“……不準說我哥！！憑什麼！！不準說我哥！”

小卷毛絕望的喊聲幾乎傳遍了整個操場，好幾個班的學生都被吸引了目光。

楚郁猛的站起來：“我去看看。”

顧厭也跟上了他的腳步，鐘清榮和秦文傑緊随其後。

“不準說我哥！我哥他是有苦衷的！他是為了我才去那裡工作的！！他什麼都沒做！！”

“……我說你夠了沒有！我不就是随便說兩句你急個屁！沒有就沒有呗急着解釋的樣子他媽的更像狡辯……”

小卷毛對面的男生是個瘦骨伶仃的男生，他揪着謝陽林的校服衣領，神色不耐煩。

“不準說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為了保護别人！！他不是故意的！！”謝陽林也去扯着細狗男生的領子，撕心裂肺的喊着，淚水和鼻涕模糊了他和他哥一模一樣的臉龐。

周圍的人見狀忙去扯開兩人，可是謝陽林還是瘋狂掙紮着。

“我哥才不是壞人！他是為了保護别人！！他是為了我！！我們家很窮，爸爸隻是開出租車的又患了癌症，奶奶隻能坐輪椅……我隻有我哥了！！他不是故意的！！”

楚郁皺着眉站在外圍，聽見這些話後也有些明白了，大概是謝耀陽出事了。

“是是是，我們相信你，你先冷靜冷靜……”周圍有人勸着。

謝陽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稀裡嘩啦的：“……不準說我哥！他是個大英雄！明明那個富二代才是壞人！！我哥是為了保護别人！！”

“好好好，我們不說我們不說，别哭了行不行……”

謝陽林什麼也沒聽進去，但哭喊得累了，渾身都卸了力，被周圍同學攙扶着。

他雙眼痛紅，眼睛失去焦距，眼淚依然止不住。

二班的人無奈的扶着謝陽林坐到了一旁的看台上，紛紛給他遞水遞紙，也不敢多說話。

那個細狗男生也被拉到了另一邊，站在班長面前氣鼓鼓的，班長翻了個白眼說他是沒事找事的嘴賤男。

謝陽林平時開朗活潑，像個無時不刻散發光芒的小太陽，周圍的人都挺喜歡他。

圍着的人漸漸散了，楚郁看謝陽林的情緒好一點後也默默回到了原位置。

“不是我說……他哥是之前和趙錦深混的那個是不。”秦文傑問。

楚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謝耀陽和趙錦深不一樣……也有一樣的地方。”

“看樣子是他哥出事了……诶對了，哪不一樣哪一樣了？”秦文傑問。

“趙錦深進去的原因你們知道嗎？”

鐘清榮點頭，她和趙錦檬也認識，當然知道真實情況。

秦文傑：“嘶——好像是因為殺了他爹對吧，聽說他爹跟蹤了他姐，趙錦深一時生氣就……”

秦文傑是衆所周知的八卦小能手，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不一樣在謝耀陽沒有趙錦深的瘋勁，也沒有趙錦深的膽大心細，他成長的環境比對方要好上一點，”楚郁說道，“一樣的地方是，他們都是因為别人才甘願這樣的，趙錦深為了姐姐，而謝耀陽為了弟弟、父親還有奶奶。”

鐘清榮翻看着手機，忽然皺起了眉，她把手機界面舉給三人看。

赫然是風城一中的表白牆，最新的一條是謝陽林沒匿名的——

“我是風城一中高二二班的謝陽林，高二一班的謝耀陽是我哥。再次說明，我哥确實上周日晚上是在長樂酒吧工作，那天剛好看見富二代鄧宇試圖下藥給他的同事李安靜，安靜姐是孤兒，又是啞女，所以沒人敢幫她。隻有我哥沖上去了，他本來隻是想勸阻鄧宇，沒想到鄧宇惱羞成怒就和他開始打架，我哥一直拼死反抗，後來不小心因為一個酒瓶失手殺害了鄧宇。

我哥真的真的真的是個好人，他是個大英雄，雖然他不得不入獄，但他是個好人。進入酒吧工作是因為這份工作收入高，他已經成年了，我們家太窮了，我們沒有媽媽，爸爸開出租車又查出癌症，奶奶老了隻能坐輪椅，我們家很窮，衣服還都是表哥穿剩下的，我喜歡鋼琴，他哥攢錢是為了買鋼琴才努力賺錢的，他沒有做壞事，他還救了人的，你們看見沒有，他救了人的。他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他不壞，不是故意堕落進入那種地方的，我哥是個大英雄。”

這段話長長一段，有些地方還語句不通順，但字字真切，極力證明着“他哥”的清白。

楚郁又回想起去年他與謝家雙胞胎兄弟初見的場景，小卷毛弟弟眼裡都是鼓勵和興奮，面無表情的哥哥眼底是一抹化不開的渴望。

一直喜歡鋼琴的都是謝耀陽。

四人沒再說話，不遠處同學的玩鬧聲遠遠傳來，似乎怎麼都聽不真切，連對面的謝陽林的臉也都模糊成了一團。

躲辦公室裡摸魚的體育老師又出現，懶懶的一聲哨聲喚回了他們的思緒。

下課了。

後來在高一高二離校前楚郁又見了謝陽林一面。

曾經意氣風發的小卷毛現在有點呆呆的，他跟楚郁說，以前他總是做不完老師布置的作業不能及時放學，以前他總是起得很晚還磨磨蹭蹭，以前他吃飯最慢挑挑撿撿，以前的他老是讓他哥等等他，現在，他要等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