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一個命不久矣的病人,和殺人無異。
更何況這個人是三葉,是他們共同珍視的人。
土方已經受了不少傷,銀時認命地負責攙扶他,沖田走的比他們快,也沒有要等他們的意思。
因為事件的主謀,就在前方。
沖田雖然行事随意無常,可他也是個愛護姐姐的好弟弟。
眼前的男人早已走投無路,卻仍然要抖抖索索地試圖激怒他們。
“不過是個你們不要的快要死掉的女人罷了!”男人冷笑,“反正我死掉,她也正好和我一道走。”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很精準地戳中了兩人的痛處。
沖田一刀捅進他的心髒,還順便攪動了一下,讓對面的人神色更加痛苦,“你這種人,合該去三途川的下水道。”
“而三葉醬,”銀時接話,“是仙女哦。”
男人倒下了,死的有些凄慘。
不過他們沒心情去收拾戰場,因為大批真選組的公車開了過來,不僅是支援,還帶來了一個惡劣的消息。
三葉快要走了。
走,是個很神奇的字眼。
它似乎可以降低類似“死亡”,“死去”等字眼的冷漠與悲哀。
土方草草包紮了傷口,就和他們一起往醫院趕。
此時,三葉正靜靜握住吉田瑜的手,默默等待。
吉田瑜想,土方現在肯定很羨慕她。
雖然三葉快要死了。
其實三葉從被推出手術室開始,就已經奄奄一息,吉田瑜看到越來越暗的天色,想了想,用自己摘的藥草泡了杯茶,非常刺鼻。
瑪裡奧在一旁嗤之以鼻:“這東西能續命?”
“當然不能。”吉田瑜攪着藥茶,拿出一柄小刀,劃開了自己的手掌,一股細細的血流沿着手上的紋路流入了杯中。
瑪裡奧跳了起來,差點打翻那杯茶:“你又沒有九條命!”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吉田瑜面色古怪,“那種術限制很多的,現在不可能用。”
瑪裡奧平靜下來,心想,不用就好不用就好……
它不知道在十年前,吉田瑜就已經初步嘗試了,甚至還有了經驗。
吉田瑜也隻是嘗試而已,将茶喂入三葉口中,本來沒抱有多大希望,三葉卻意外地醒轉了過來,隻是臉色仍然蒼白。
一邊的瑪裡奧臉色不怎麼好看:“頂多能維持一刻鐘的性命罷了,再多就沒什麼用處了。”它緊緊盯着瑜,仿佛生怕她把血抽光喂給三葉一般。
“你知道什麼?”吉田瑜的目光一轉,灼灼地盯住了瑪裡奧。
瑪裡奧呐呐不做聲。
“算了,”吉田瑜将三葉輕輕扶起,“以後再找你算賬。”
真當她不知道“阿爾塔納”的大名?
她早就不是當年一無所知的孩童了。
三葉似乎十分在意自己喝了什麼,沒問土方沒問沖田,倒是抓着她的袖子對那杯茶問個不停。
吉田瑜摸了摸鼻子:“哦,你說那杯茶啊。”
瑜咳嗽了兩聲:“那是我采集靈藥,集天地之精華,藥物之靈根,做成的一盞感天動地活人茶,可以延緩你一刻鐘的時間。”
三葉看起來很懷疑。
她本來想接着問,卻看見吉田瑜慢慢退出了房間。
??
然後,沖田總悟一個人沖了進來,帶着淩晨的一身寒氣和緊張疲憊。
三葉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看了看他身後,空無一人。
總悟仔細瞧着三葉的神情,是疑惑?是失望?還是悲傷?
他什麼也沒看到,因為三葉眼裡隻有淡淡的釋然。
有的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這句話一般用在罪大惡極的人身上,用以生死存亡前的強烈對比。
三葉靜靜地呆在那裡,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這反倒成為她和其他很多相似的人之間的強烈對比。
總悟難得抽噎着伏在她懷中,淚流滿面。
“我很滿足了。”三葉微笑地拂過他的背。
一股尼古丁味(煙味)飄了進來,三葉驚訝地笑了笑,有點高興。
銀時靠在牆邊,遞給土方一塊麻辣仙貝:“喂,多串君,不要折騰你的肺了,吃點這個吧。”
土方吐了個煙圈,接過仙貝,咬了一口,一股麻辣味直竄上腦門。
他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
瑪裡奧覺得,自從它和吉田瑜再一次相遇,瑜就變得越來越冷了。
但沒有人比它更清楚,瑜曾經是個多麼熱情似火的少年。
冷性子,這不适合她。
除非她在壓抑自己。
就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被無可奈何的生活岩漿包圍。
“這是無能為力的事。”瑪裡奧搭上一隻爪子放在瑜的頭上。
它看了看瑜面無表情的樣子,縮了縮:“你又不是銀時那家夥”。
自己不是銀時,瑪裡奧說的沒錯。
他運氣好,夥伴多,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瑜運氣差,夥伴少,總是置之生地而後死。
日輪和三葉都對她很好,可是她救不了她們。
不不不,這樣想想,她也許還是救過一些人的。
她回憶了一下那三個家夥最後的眼神。
就是沒救徹底,給他們的心靈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若不想真正失去什麼,也許置之死地而後生有時候甚至是必要的。
大概如此。
……
不久後,三葉的墓碑立起來了。
沖田總悟靜靜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前稀奇古怪的祭祀物品。
有草莓布丁、有麻辣仙貝、甚至還有一條鞭子,在墓碑的頂上,居然還放了一叢野草。
總悟惱怒地把野草扯下來扔到一邊,平複了下心情,開始祈禱。
幾天後光臨的吉田瑜:“我給三葉醬的藥草呢?!”
三葉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