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戶的另一邊,結野晴明就着妹妹給他點上的燈,皺着眉頭翻閱一本十分陳舊的冊子。
克莉絲汀好奇地探了探頭:“哥哥,你在找什麼嗎?可這本冊子看起來不像我們家族的藏書。”
“啊,克莉絲汀,你真是太敏銳了,”結野晴明欣慰地點點頭,“這的确不是我們家的藏書。”
“這麼晚了,哥哥你還在研究什麼嗎?”
“不是研究,隻是有着還沒想明白的問題,想再看一看。”結野晴明合上書冊。
“哥哥都是一家之主了,還有弄不明白的問題?”結野克莉絲汀打趣道。
這位結野家的家主歎了口氣:“我們從小研習的陰陽術式,都是一代代先輩們經過多年修正得出的,而最開始的陰陽術……有着令人吃驚的效果,也有些諸多的隐患。”
他撥弄了下書冊的封面,露出裡面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瑜君求助于我,想要弄明白這本冊子裡的幾個關鍵之處,看來是高估我了啊。”
克莉絲汀輕輕拿過冊子,将其翻開,裡面的紙頁早已泛黃,顯然如果不經過後期保護,它早就灰飛煙滅了。
“這本冊子……似乎曾經屬于不同的人?”
“沒錯,”結野晴明肯定了她的猜測,“最初的字迹,恐怕是一位剛入行的陰陽師,很多地方都不太熟練,隻能在這上面拼命寫下自己的領悟;而後面的字迹……就很難說了。”
克莉絲汀仔細打量了下,仍看不出什麼端倪,隻好搖了搖頭:“哥哥,早點休息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明天不是還要去電視台上班麼?”
房間裡隻剩下結野晴明一個人,他還有發現但不确定的地方,所以也沒有告訴克莉絲汀。
譬如,冊子上後面的那一部分字迹,透露出濃濃的詭異意味,幾乎觸犯了所有他們認知内的禁忌,可根據上面記載的結論,又仿佛并沒有什麼大礙。
吉田瑜着重強調的那一個術法,後半部分筆迹的主人似乎早就使用過了,不僅使用了,還非常潇灑地在上面寫下了結論——可用。
這人随意得有些過頭了吧!好歹也記載一下前因後果,就算為了保留隐私,也多多少少記載一下付出的代價和收獲的東西啊!
一句“可用”,這裡面的問題可大了去了!
瑜君的身世太過離奇,血脈更是和陰陽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這張網的中心,正是這個術法。
瑜君把它稱之為“以命換命”之術。
在他看來,這個術法的本質和高利貸沒有什麼區别,付出和收獲甚至成反比。
除非你對收獲的執念,超乎所有你擁有的東西。
這并不是仗着有一條命就能想換就換的。
這本手冊的後一位主人,真不知道是怎樣的人物……
瑜和他解釋過,她曾經使用過這個術法,可是不知哪個環節出了錯,最後隻堪堪施行了一半就無法進行下去了。
當時結野晴明相當無語,說吉田瑜這家夥應該感到慶幸,否則今天坐在他面前的就不是人而是鬼了。
“就算隻施行了一半,你的生命力在當時也已經被提取出來了,隻不過無法到達你想要的目标,所以一部分回到你的身體裡,另一部分分散到你的次要目标中了,”結野晴明給瑜解釋,“陰陽術法,随心而動,不可捉摸。”
當時吉田瑜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也沒打算告訴他為何她現在的身體看不出任何異樣。結野晴明更無意打探他人隐私,兩人分别後,還未見過面。
如果再次見到吉田瑜,得把他的發現告訴她,結野晴明想,這樣,他力所能及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他不知道,此時的吉田瑜,還在某一艘補給船的船艙内,疑似待機。
真選組已經吹響了撤退的号角,天道衆則進攻得更猛烈了。他們用上了炸彈,将樹林炸得天崩地裂;敵人更是調來了飛船,準備利用上面的大炮,來攻擊散亂的人們。
正在和銀時對峙着的胧,突然收手,讓銀時有些不明所以。胧迅速後撤,遠離了戰場,而銀時突然意識到不對,可已經遲了——巨大的炮火擊中了一旁的懸崖,無數的石頭土塊從上方滾落,将身處其中的人活活掩埋了。
“銀桑——”神樂猛地回頭,往那處狂奔。
信女卻怔在了那裡,紅色的瞳孔忽地放大,似乎看見了格外恐怖的事物。她試圖攔住神樂,但已經來不及了。
炮火過後,煙霧散開,地上留下的不止是人類的殘軀,還有一個人。
說人也有些不太準确,畢竟,誰能完好無損、甚至衣服也沒有亂地出現在剛爆炸完的地方呢?
那人帶着烏鴉形态的面具,身着一層厚厚的外袍,上面似乎綴着無數青黑色的烏鴉羽毛。
他最清楚的特征就是那披下來的灰色長發,随風而動,相當恣意。
沖田總悟擋在了神樂面前,緩緩地舉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