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瑜是真的苟。
瑪裡奧趴在飛船操作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着自己的尾巴,尋思着它就非要留下來麼?
然後又有點咬牙切齒,吉田瑜走得那叫一個痛快,飛船的尾氣差點沒把它噴出幾個跟頭來。
尤其是高杉的參謀,那位擁有着一雙又大又圓貓眼的武市變平太,一定要它留在大廳内,禁止它到其他房間串門。
“否則,我們勉強分出來的小魚幹配給就收回去了哦。”武市警告道。
瑪裡奧:“……”
于是情況就變成了這樣,它在操作台上啃着小魚幹,時不時地掃一眼來來往往的鬼兵隊隊員。
喂喂,這個武市變态,不會把它當作監視這裡的工具貓使用了吧?
這些倒沒什麼,瑪裡奧最郁悶的是每晚準時的彙報時間,高杉進入大廳聽着屬下們的彙報,然後偶爾用帶點邪意的眼神掃它一眼,讓它一個激靈。
說白了,它不喜歡和這個男人接觸。
它與瑜失散的那十年,相當漫長,漫長到它甚至忘了如何去作為一名式神生活。
它曾在垃圾堆裡與野犬争食,也曾渾渾噩噩地吃下被老鼠藥毒死的耗子。
但是,即便再怎麼堕落,陰陽式神仍然不是容易死去的生物。
它明明嘔幹了體内的最後一滴血,卻又在第二天看到璀璨的陽光。
這時它突然就理解了洞門,理解了虛,或者說理解了他們那種深切的,無可救贖的悲哀。
就在它素性想找個陰陽師把它封印,最好封印到連式神也能感到靈魂逐漸消散的年限。
然後它就被抓了,扔進一座監獄。
請不要誤會,它隻是被扔進來抓老鼠的,這個時代,老鼠帶來的傳染病衆多,就算不在乎犯人,獄卒也很厭煩老鼠帶來的各種麻煩。
那天,它時隔多年見到了松陽弟子中的一位。
桂小太郎看着眼前裝着剩菜剩飯的破碗,很認真地捧了起來,然後開始進食、咀嚼。
他對待這份犯人餐的态度甚至比對待進了監獄這件事更加認真。
瑪裡奧沒有上前,而是躲在牢房的夾縫裡偷看。
隔壁的犯人大概是看到了桂正襟危坐的模樣,嗤笑一聲:“看你這樣子我還以為這飯菜有多好吃,剛嘗了一口也不過是别人剩下的渣滓罷了。”
桂将嘴裡最後一顆米飯吞下:“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不過,我的人生原則就是把每一頓飯都當作最後一餐食用,這樣,就算遇到意外死之前也不會後悔。”
然後他還補了一句:“就像耶稣一樣。”
隔壁的犯人被他哽得一時半兒也沒說出些什麼。
耶稣沒有你這麼無聊!
瑪裡奧也在夾縫裡感到無言以對。
畢竟假發這個腦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大抵是假發的人生總是纏繞着黑色幽默,第二天,獄卒就進來通知他:“喂,那個什麼……假發小太郎,你明天就要被處決了,今天飯菜給你單獨準備了份。”
桂:“……”
桂:“不是假發,是桂——”
重點是這個麼!
趁着獄卒轉身,瑪裡奧從夾縫裡跳了出來,狠狠地踩到了桂小太郎的頭上,并加大力度揉了下,把假發原本整整齊齊的黑長直揉成了個馬蜂窩。
它确實有些氣不過,比如狂亂的貴公子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還在這裡引頸受戮。
揉夠了之後它打算跳下來,jio卻被桂小太郎一把抓住。
有些尴尬的瑪裡奧擡頭看了眼遠去的獄卒,松了口氣,這才開始掙脫,殊料……它竟然掙脫不開?
“瑪裡奧……”假發一把将他鐘愛的肉球類生物攬入懷中,一邊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在它耳邊低喃:“你在這裡?那小瑜呢?她是不是也……”
也還活着?
瑪裡奧心頭一酸,便任由他抱着,一邊也低聲回應着他:“我不知道,我已經,獨自流浪很久了。”
“是嗎,”桂一頓,“看來,我們都不怎麼幸運啊……”
“你到底想做什麼?”瑪裡奧為了不引起隔壁囚犯的注意,仍然保持着低聲,“你打算就這樣死在這裡嗎?”
“當然不是,”桂又恢複了往日那副運籌帷幄的樣子,“隻是我逃跑的途中已經幾天沒吃飯了,這回隻不過進公共食堂來蹭個飯而已。”
“雖說環境不太好,但飯勉強能接受,我願稱它為第十二号中級餐廳。”
“你這是蹭了多少監獄的飯菜啊!”
“身為武士,就要用各種方法來克服前行路上的困難,瑪裡奧,記好了,這就是武士道!等等!别搶我的飯!我今天還沒吃正餐……”
從這一次事件開始,瑪裡奧便從此看清了假發薅幕府羊毛的本質。
他的确不是引頸就戮的家夥,而是一個在幕府看來,無恥之尤的家夥。
在終于薅夠了第十二号中級餐廳的羊毛之後,假發問它要不要一起走。
“瑪裡奧桑,來加入我們,共同實現攘夷夢想,實現瑜的心願吧!”
瑪裡奧抽抽嘴角:“瑜她什麼時候有這種心願了啊!”
最終瑪裡奧還是跟在了桂的身邊,盡管不是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