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權竟恩在劇組出事的消息傳來,陸延一下子慌了神,連忙趕過去,卻隻見從搶救室推出的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捏死權竟恩就像捏死一隻蒼蠅一樣簡單。”
“怎、怎麼回事?”他下意識詢問經紀人,聲音顫抖地不成樣子。
經紀人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直跪下,臉上滿是驚惶與愧疚,嘴唇哆嗦着:“對、對不起,我的妻女被他們、被抓走了,他以此為要挾……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陸延癱坐在地,緊緊握住權竟恩的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
“出去!”
“恩恩,對不起……我果然永遠也無法窺見光明,”陸延輕輕笑着,眼底泛起淚花,似是下定決心,緩緩松開權竟恩的手,拿出手機走出病房,“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隻要離婚跟你在一起?你能保證以後再也不碰權竟恩了是嗎?”
可是恩恩還是永遠離開了,就在他們領完結婚證當天。
連完整的屍首都沒留給他。
-
“庭述,我死後,不要把我和恩恩葬在一起,我太髒了,早就配不上他了。”
陸延挂斷電話。
酒店的水晶吊燈灑下刺目的光,将婚禮現場照得慘白。潔白的紗幔低垂,卻營造不出一絲浪漫,反而透着股壓抑。
陸延身着一身白色西裝,面上如一灘死水。
這場婚禮沒有任何賓客,隻有他和何儲兩個人。
婚禮進行曲奏響,陸延深吸一口氣,機械地邁出腳步,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他挽着何儲的手臂,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alpha散發着壓迫信息素,明顯在訴說不爽與暴躁,陸延管不了那麼多。
年輕的牧師是個omega,同樣也感受到了何儲的信息素,白着臉擡起頭,脖頸下的青紫痕迹展露無疑。
陸延認得他,他是被何儲父親邬銘豐圈養的“玩具”。
“是你?”何儲也沒想到這人會在這裡,“算了,繼續吧。”
“陸延先生,你是否願意嫁給權竟恩先生,無論順境逆境,都與他不離不棄?”
陸延終于露出發自内心的笑容,“我不願意。”
“你說什——”
話音未落,一股熾熱的氣浪瞬間席卷而來,水晶燈被震得粉碎,玻璃碴如雨點般落下。潔白的紗幔瞬間被火焰吞噬,化作黑色的灰燼。兩個omega自始至終都很安靜,何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爆炸産生的沖擊力掀翻在地。
倏然身後猛地一股力量,将他重重地推出去,omega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好好活下去。”
陸延被随之而來的氣浪沖得摔倒在一旁,手臂被飛濺的碎片劃傷,鮮血直流。
在他想進一步靠近漩渦中心時,卻被掉落的雜物壓住了雙腿,劇痛讓他幾乎昏厥。
火勢迅速蔓延,整個禮堂被大火籠罩,溫度急劇升高。刺鼻的濃煙嗆得人無法呼吸,視線也被完全遮蔽。
救護車和警車趕到時,隻剩下陸延還有些許生命體征。
陸延醒來後就強硬地出了院,無論周圍人怎麼勸也不聽。陸千秋無奈,隻能将他帶回家。
-
烏雲從天邊滾滾而來,整個世界都被這壓抑的氛圍籠罩着,遠處的山巒已經被烏雲吞沒,隻留下一抹若有若無的輪廓。
陸延蜷縮在房間角落,雙眼直勾勾地看向手中刻着“QJE”的項鍊。曾經少年一聲聲“延延”似乎還在耳邊回響,可如今隻剩無盡寂靜。
他的眼神空洞而呆滞,淚水早已流幹,隻留下幹澀刺痛的眼眶。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顫抖,胸腔裡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壓抑得要命。
“何儲向你下跪道歉了嗎?他死的時候……可真難看,”陸延聲音沙啞,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回蕩,“不對,你那麼好,應該在天堂,不會碰見晦氣東西。”
手中緊緊握住項鍊,像是信徒般誠摯地親吻自己的神明。
藥物起效,他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灼燒感從喉嚨蔓延至全身。陸延蜷縮着身體,冷汗如雨下,雙手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
視線逐漸模糊,意識也開始渙散,但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因為他知道,他很快就能贖罪了,他已經不在祈求能得到恩恩的原諒,隻求下一輩子,他們能有好的結局。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那人在那片光明之中向他張開懷抱,輕聲呼喚着他的名字 。
“恩恩……你來接我了啊,你怎麼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