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夏感覺自己像是回了國。
這種氣氛實在是太熟悉了。
就像是過年的時候長輩給壓歲錢一樣。
不能随便收,不能随便給,這背後涉及到了複雜的人際交往關系。
還要幾個人拉扯一頓,誇張一點的會從樓上扯到樓下。
亞夏扶住自己的額頭:“你們兩個有什麼問題能不能自己解決了,不要把我也扯進來?”
蘭伯特和李博參兩個人的眼睛裡同時閃過一絲失望。
亞夏能夠感覺到這兩個人是在哀其不争。
亞夏的臉黑了。
雖然他覺得自己沒什麼社會經驗,但是他又不是笨蛋,他能夠猜出這兩個人是在嫌棄他在争取自己的權利方面居然也這麼消極。
李博參就算了,蘭伯特為什麼也這樣?
如果他再自我一點,他當初怎麼會選擇留下來,蘭伯特應該對此感到感激不盡吧?
亞夏把各種吐槽憋在心中,但是他臉上那鄙視又不服氣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顯眼了。
或者說,他就是故意完全不收斂表情,讓别人從他的臉上讀出這些情緒的。
但是這種表現在兩個人眼中都太過于孩子氣了。
“算了,你拿吧。”蘭伯特松開手。
他想多了。
他知道李博參這麼說其實是在嘲諷他現在已經放棄了秘密主教的身份,并且把這個身份讓給了亞夏。按理來說,蘭伯特現在應該聽亞夏的話。
隻要亞夏被指點一下,把蘭伯特直接趕出格林大教堂也不是不可能。
康斯坦丁他們知道了大概也隻會裝傻。
這群情報人員的心最黑了。
可是亞夏的表現無不在向蘭伯特說明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也許他懂得很多道理,但是在心态上,他并沒有認真地把自己當做一個成年人,像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一樣。
蘭伯特甚至敢說他在學校絕對是屬于那種會一節課不落全都乖乖上完、準時上交全部作業的學生。
态度怎麼樣且不論,但是絕對會完成一切指令的人。
在這個世界,成熟和年齡是無關的東西。
蘭伯特覺得自己還不至于被一個孩子給玩了。
亞夏接過飯盒,他的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是好歹不需要他做出決定了。
他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不過他過去的二十年裡就是這麼活的,一切都平安無事,而且現在他也算是平安無事。
雖然偶爾膽戰心驚,可是亞夏特有的擺爛和心大讓一切都處于安穩狀态。
雖然亞夏自己不肯承認,但是他現在的狀态大概就是太過于廢物以至于誰都利用不了。
“我真拿了啊。”亞夏擡高聲音說道,像是在和空氣鬥氣一樣。
蘭伯特甚至笑了一聲:“明天再吃吧,今晚不是說好了帶你出去吃嗎?”
亞夏點了點頭,他看到帶着貝雷帽的矮人從一旁路過:“多麗絲?”
“先生,我在。”矮人多麗絲停下腳步。
“幫我把東西放好。”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多麗絲說了一句有點奇怪的話,看亞夏沒有反應才伸手接過飯盒。
身量像是小孩子的矮人走遠,蘭伯特才說道:“你把飯給矮人合适嗎?”
“他們會偷吃?”亞夏不太明白,“還是往裡面吐口水?多麗絲不像是這種人。”
“算是一點曆史殘留問題?心理陰影不是那麼容易被祛除的。”李博參也贊同蘭伯特的說法。
亞夏這才想起矮人糟糕的名聲與他們中“疫疾傳播者”的存在。
把飯交給潛在的病毒攜帶體的确有點不對勁。
蘭伯特的手放在亞夏的肩膀上,把他往門口推:“大主教說她會稍晚一點到,我們先去,那麼李醫生,恕不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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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脫離亞夏的視線之後,多麗絲抱着那盒盒飯,哼着倫敦的小調往亞夏的房間裡走去。
她拿出鑰匙插進鎖裡。
作為在格林大教堂服務的矮人,她有着絕大多數卧室的鑰匙,從大主教塞西莉亞到秘密主教蘭伯特,他們的卧室對于她來說都是大開着的。
其實就算沒有鑰匙,對于矮人來說,絕大多數建築物都沒法攔住他們的腳步,畢竟沒人想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摸清矮人們到底有多少密道是他們不知道的。
所以門鎖對于他們來說隻是一個需要考慮過後才能進入的提示。
多麗絲打開門,打算把飯盒放在桌子上,然後再收拾一下亞夏換下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