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樓略松口氣,至少裴無忌是當衆質問,而不是聽說兇手是薛凝這個郡君,便令人将薛凝扶下去。
薛凝身份貴重,且太過于微妙。薛氏全族戰死,宮中也多許嘉獎,若鬧出什麼醜事,宮中那位也是面上無光。
他也謀算極準,唯獨裴無忌這肆無忌憚的性子,才不會讓薛凝避之。
魏樓也看到薛凝的婢子雲蔻。雲蔻一路小跑過來,又聽着魏樓這些話,顯然是驚着了。
想起薛凝虐婢,魏樓眸色動了動。
裴無忌看着那婢子提着個木箱子過來,也不知曉做什麼。
薛凝伸手接過,打開箱子。
她手腕略露出些,裴無忌眼尖,看着薛凝雪白肌膚上有幾點紅痕,瞧着有點像燙傷。
不知為何,竟極是刺目,惹得裴無忌輕輕皺了一下眉。
不但是裴無忌,在場衆人都生出好奇,薛凝在鼓搗些什麼。
薛凝取出一幅畫,使雲蔻展開,竟是整個甯川侯府的平面圖。
整張平面圖按等比例繪制,線條細膩,标注翔實,水平相當的高。
薛凝介紹:“今日老太君做壽,方才開了正門。入内便是正院,過了一儀門,又是正廳,側邊是府中男眷書房,日常見門客地方。再往後,便是女眷所住内院。”
“往北一片地則是侯府所修花園,地勢廣闊,修了亭台樓閣,花園邊上,則是能入後面巷子的後門。”
薛凝略做介紹,匆匆解釋甯川侯府布局。
聽着少女娓娓道來,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越止終于摘下了覆在臉上白絹。
本來是一件尋常之極兇殺案,若不是有皇後那叛逆侄兒裴無忌在,越止是半點興趣也無。
不過如今聽着少女沉靜有條理聲音,越止終于提起精神。
他眼睛早好得差不多了,隻是想多養養,越止一直便是個謹慎的性子。剛摘了覆眼白絹,越止兩隻眼睛有些畏光,但一會兒便好了,眼前一切也漸漸清晰。
他雙眸深黑,其實生得十分清俊,一直服侍他的翠婵也瞧得呆了呆,萬萬沒想到這個讨人嫌的越公子容貌竟不差。
越止也看出了這副甯川侯府平面圖的特别之處,那就是線條纖細,應非毛筆所繪。
實則薛凝穿越之後,也沒練過毛筆字,這人穿越了技能總不能無中生有,便琢磨搞個方便書寫的工具。
要說制法簡單,又符合自己現代穿越者的書寫習慣,那就羽毛筆了。
取大片鵝羽,祛除油脂後烘幹變硬,再斜削筆尖,就能蘸墨寫字。且大夏北邊有遊牧民族以烤幹羊皮做記錄之用,京城又有胡人雜居,隻要稍費些銀錢,也能買到适合羽毛筆書寫的皮革紙。
越止在甯川侯府養病這幾日,閑着無聊,早将侯府上下那些事摸了個透,未曾想還有個漏網之魚。
是他忽略薛娘子這個郡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