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無忌冷冷松口,看着薛凝手腕上紅紅手指印,他也吃了一驚,大約沒想到會如此。
裴無忌也并沒有刻意使力,大約是薛凝身軀太過于孱弱緣故。
這手腕捏着跟皮包骨頭似的。果然很瘦。
但這女娘雖是瘦弱,卻不好惹。
薛凝十分氣惱撫摸手腕上紅印子,心想裴無忌可真是粗鄙,而且還特别會腦補。
哪有人會這般處心積慮的?她有驗屍之技,當然想别人知道。甯川侯府待薛凝不好,她也想說一說,不過這一切都隻是順水推舟,怎麼可能刻意為之。
薛凝想要解釋兩句,又覺得裴無忌是油鹽不進,根本活在自己世界裡,無所謂浪費口舌。
裴無忌言語柔和下來:“薛娘子這般會善于謀算,想要給自己謀個好親事也不難,隻要不纏着沈郎君,我是不會理會于你。對了,你要是看上另外的誰,隻需和我說一說,說不定我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好不好?”
“不過你若是執迷不悟——”
裴無忌但笑不語,眸光卻兇起來。
薛凝認真臉:“那我先提前謝謝你。”
裴無忌多半覺得薛凝言不由衷,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馬車停于甯川侯府後巷,有一人已恭順等着裴無忌,赫然正是越止。
裴無忌早便看見越止了,這前任太子幕僚悄然回京,方才暗暗隐于人群之中,瞧着甯川侯府這麼扯頭花。
越止就像是一條陰冷毒蛇,伺機而動,窺探獵物。
沈萦瞪着一雙眼好奇打量,越止容貌清俊,面上表情也是和順,看着頗為可親。可眼前青年不知怎的,卻給人一種可畏感。
沈萦也情不自禁多加打量。
越止容貌初看不算驚豔出挑,但若多看兩眼,便會覺其容光清雅秀麗,眸色斂若春水。隻那宛如春水般雙瞳卻若深墨,濃得化不開。
觸及那墨色雙瞳,沈萦整個人竟好似要被吸進去。
沈偃喚道:“萦兒。”
沈萦回過身來,面頰紅了紅,不知怎的,又有些怕。
沈偃讓婢子扶着沈萦上自己馬車,沈萦也乖順依從。
越止是來尋裴無忌的,向着裴無忌恭順行禮,可裴無忌通身卻泛起了寒意。
越止:“蒙皇後恩典,允我回京,以後怕是要依仗裴郎君鼻息。”
裴無忌面紗後面頰閃過一抹血色赤紅,冷冷說道:“越郎君這樣毒蛇一般的人物,我可無福消受。”
他袖中滑出一根金絲蟒鞭,毫不客氣向越止抽去。
越止退後兩步,仍被掃着一記,擋在身前手腕處也添了一道殷紅鞭痕。
越止雖早知曉裴無忌性子暴躁,但也算不到他竟說打便打。
裴無忌這可厭性子比起從前還更勝一籌,這性情暴躁如斯,這般的橫沖直撞。
越止眸色極深,看不出他心尖怒色。他才剛剛養好眼睛,也沒打算跟裴無忌如何沖突,隻笑了笑,眼中幽涼之意更盛。
落在裴無忌眼裡,越止更是陰暗幽冷,好似長于暗處生靈,愈發惹裴無忌厭憎。
這一切都落在魏樓眼裡,使得魏樓生出幾分猶豫。
傳聞中裴無忌喜怒無常,性情乖戾,難以讨好,看來果真不假。
可魏樓也想搏一搏。
雖鄭珉獲罪,但今日魏樓已經開罪甯川侯府,大約也是留不得。如今宮裡要重用内戚,眼看着裴無忌要起勢,估摸着這位裴郎君也需招攬合用之人。
魏樓也一心想另尋出路。
裴無忌厭極了薛凝,魏樓也願替裴無忌教訓那女娘一二。
一咬牙,魏樓仍匆匆向前,行大禮。
“裴公子天縱之姿,如今回京,必有一番作為。若裴郎君不棄,我願供裴郎君差遣,無論何事,再所不辭。”
魏樓心中忐忑,心中卻有一二分寄望,今日也算是共同破案,也許裴無忌會對自己有幾分賞識。
對着魏樓,裴無忌就不像方才盯越止那般滿面怒色了,他嗤笑一聲,将方才打人鞭子收起來。
裴無忌:“這次回京也開了眼了,怎麼什麼樣貨色都湊上來。”
魏樓面頰蓦然血紅,如火在燒。
哪怕馬車已行駛遠了,魏樓仍留在原地,可謂羞憤交加。
一股怒意湧上魏樓心頭,裴無忌不過是出生好罷了!長于世家,身份尊貴,宮裡頭有個做皇後的姑母,所以才這般順風順水。要論名聲,裴無忌能好到哪裡去?外放做官,裴無忌還不是攪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