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上那隻是他拉近關系的方式,曾經他和悟還有硝子初次見面也聊過類似的話題。
硝子懶散的接了幾句話,并沒有應承的打算,而悟更是直截了當的戳破他虛假的友好模式,那時傑有些尴尬。
禮儀是刻在每個日本人胸膛的一杆标尺。
所有人都會遵從這一套禮儀流程,但悟絕對不是那種類型,他的自負的個性僅在稱謂上便可看出。
至于裕裡為什麼會這麼坦誠呢?
是因為她也有相當的自信。
隻要她不願意,夏油傑不可能找到她。
話題聊到最後,傑直接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像蠍子終于順着鳌摸到了尾鈎。
「傑」:也許我們可以見面。
裕裡打字:或許吧。
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居然給了傑一絲期許,又增加許多不确定因素。
如同魚竿上的魚餌,釣魚者漫不經心的甩鈎扔進湖底,松快的笑着問他:這個餌你是吃還是不吃?
他吃了,且心甘情願。
等待于他而言,是所擁有的美好品德其一。
……
禅院家的現任家主——禅院直毘人,勉強算是那個惡心家族裡面有點人性的男人,可這不代表甚爾歡迎他不請自來。
“甚爾,當初你求着把兒子賣給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怎麼,現在變臉變得這麼快啊?”禅院直毘人大笑着說道,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調侃,也透露出他對甚爾的了解。
甚爾啧了聲,不提還好,提起來隻覺得晦氣。
他不想讓裕裡和惠跟這個家有任何瓜葛,畢竟自己還活着呢,輪不着外人來插手他孩子的事。
一大早惠就急匆匆地跑出門去找他新朋友玩了,裕裡待在房間裡看書。
太好了,孩子們都不在客廳,他可以盡情飚垃圾話。
“不邀請我進門?”禅院直毘人有點無語地看着擋在門口的男人,他撓了撓頭,歎了口氣道:“好吧,這就是你招待客人的方式,我算見識到了。”
甚爾回了一句:“懂了就行。”
禅院家族的人聊天時,從不以親情開展話題,即便表面上父女之間互相尊敬,下一刻也可能會想要捅死對方。這種絕贊的家庭氛圍,是普通人家難以體會的。
而直毘人身邊跟着的金發少年,眼睛一直盯着他,那股熾熱的目光,令甚爾一陣不自在,他換了個姿勢雙臂交叉在胸前。
“有屁快放,老東西。”
今時不同以往,禅院直毘人不會傻到還跟甚爾提錢的事兒。随便一個人都能看出,這家夥現在幸福得不得了。
禅院直毘人笑眯眯地開口說:“我來找你就兩件事,一是讓禅院惠回到家族裡來,我會全力支持他當下一代家主。第二呢,就是讓你的女兒和直哉成婚。這兩件事對你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高興吧,甚爾!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裡面裝着一枚做工古樸的戒指。
禅院直毘人的話音剛落,甚爾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你真以為我會讓你們得逞?”甚爾冷冷地說道。
他很清楚禅院家的意圖,無非是想通過控制他的兒子和女兒來加強自己在咒術界的地位。
禅院家族,重視血脈與力量。
擁有術式者受到重視,而缺乏才能的孩子則連垃圾都不如,出生于禅院家的女性更是地位尤為低下。
禅院直哉似乎并不意外甚爾的反應,他聳了聳肩說道:“甚爾,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你不同意合作,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嗎,再者禅院惠覺醒的術式,沒有禅院家的秘法輔助,僅憑你們能開發到什麼地步?不要浪費他的天賦。”
這一番話精準的踩中了甚爾的每一個怒點,拳頭呼嘯着砸向禅院直毘人。
禅院直毘人巧妙地躲避了這次攻擊,并随即反擊了一記有力的勾拳,擊中甚爾胸部。
甚爾趁機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左手鎖住禅院直毘人的喉嚨,逼得禅院直毘人面色漲紅。
禅院直哉撐頭看了會打鬥場面,一方意在發洩怒火,一方借此機會切磋較量,都沒有打出真火,無趣得很。
公寓的門敞開着,他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走了進去。
這就是甚爾住的地方啊?
屋子裡面好小,布置也很簡單,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收藏品,穿的衣服也是便宜的棉布紡織,看起來日子過得不怎麼樣。
禅院直哉走過客廳,忽然,耳尖動了動,他腳下一拐,順着樓梯上了二樓。
裕裡的房門猛然被推開,她迅速合上筆記本電腦,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門口的縫隙。
緊接着,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位身着黑色男式和服、眼尾略向上揚的金發少年。
禅院直哉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