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瞬間兵分兩路,拉開戰線。
步枯跟着趙哇一一起躲藏進了左側裝滿黑色骷髅模型的展示台裡,而莊睦則靠在右側的木櫃旁。
三人均是一陣沉默,都在仔細聽着附近的腳步聲。
槍聲發出的位置距離他們隻有一扇門的距離,不出意外,對面正慢慢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靠近。
陸陸續續的腳步聲混雜在激烈的槍林彈雨裡,愈演愈烈的轟響宛若死神遞進着的階梯,兵臨城下的危機氛圍讓人不由得抓緊了手裡的槍杆。
趙哇一用餘光輕撇,觀察着周身的骷髅模型,再瞧着自己身上的裝扮,頓時覺得有幾分相似。
蘇塔勒在kill sniper裡的人物設定本就有點擦邊死神之女,無論是外形還是妝造都走暗黑系的風格,尤其是黑色鬥篷上那兩顆會滴血的骷髅頭,讓他竟格外符合當下鬼屋的氣氛。
甚至屈身在這逼仄的骷髅模型裡也毫不違和。
趙哇一瞧着身側竟有副同樣帶着黑鬥篷的骷髅模型,于是連忙側身借這身影做遮蔽,叫步枯跟上之餘還不忘重新點開了直播間的麥。
——感謝主播大恩大德,我終于不再是聾子了
——主播你知道我在小黑屋裡呆的多辛苦嗎
——退訂,我申請退訂
——對面好多槍聲的提示啊,我感覺不止一隊的人,主播萬分小心
——救命蘇塔勒感覺好适合這個場景啊,怎麼會這麼符合
——感覺蘇塔勒在鬼屋當保安,不會有任何人認出這裡藏着個人的,說真的
——隻有我還在好奇他們剛才聊了什麼嗎
不一會兒,黑色幕布後的硝煙聲漸漸停止,替而代之的,是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趙哇一借着骷髅骨架的遮擋,槍口架在模型的肋骨處,但有了黑色鬥篷作遮掩,一切似乎都融為一體。
看着漆黑的槍械本身,趙哇一突然有些慶幸沒有抽到SKS的皮膚。
不然他現在的槍就會是整個黑暗裡最炫酷的存在。
倏然,黑色帷幕被一隻孔武有力的臂膀擡起,那人也小心翼翼地踱步前進,試探着敵方的氣息。
又是熟悉的牛仔套裝和繩索道具。
今天還真的是探險家開會了,趙哇一暗自腹诽到。
緊接着,那人高舉的左手臂下突然鑽出了一位藏青色頭發的鳥嘴面少年,兩人的臂膀相互依偎,朝着不同的方向舉槍試探。
莊睦瞬間屏住呼吸。
探險家和青雲鳥,都是靈活性很高的角色。
趙哇一試圖透過兩人之間的罅隙,去窺探他們身後是否還有别人,但随着黑色帷幕的輕輕放下,徹底宣告了,在這并不算寬闊的房間裡,不出意外隻有他們五人的身影。
“青雲鳥的手上有他隊友的重生信标,他們這隊估計隻剩他們兩個了。”步枯躲在蘇塔勒的黑色鬥篷下,用餘光時刻關注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那看來他們可能是打赢了,這個屋子往外或許剛死了一隊,當然,不能擅自下定論,他們準備要往木櫃這方向來了,我準備動手了。”莊睦透過小隊語音給他們傳送信号,扯了扯嘴角将子彈上了膛。
而逐漸逼近的身影似乎并沒有察覺潛藏在暗處的危機。
“來了。”
莊睦一聲令下,步枯同時從黑色鬥篷裡露了頭,兩人的子彈形成一條筆直的直線,直接貫穿了青雲鳥的身體。
而趙哇一借助白骨之間的縫隙架槍,早早瞄準了探險家的腦顱,在收到信号的下一秒,一狙即中。
子彈劃破空氣層而呼嘯起的摩擦響聲,與血肉模糊交融,終結于一聲沉重的悶響。
動脈破裂迸發出的猩紅血液,悄無聲息地,混雜進了那些故弄玄虛的紅油漆中。
弄虛作假的可怖氛圍至此,才真正蔓延開了死亡的氣息。
“swing”蘇塔勒使用SKS擊殺了“stick”探險家。
“ZM”狐又使用M249擊殺了“絕不落地成盒”青雲鳥。
另一邊,步枯及時補槍再次将被動條累積至滿格,可還未等他為此興奮,新的一輪槍鳴再次抵達。
畢竟踏入了真正的危險境地,就沒有喘息的時刻了。
而這次,倒不再是試探性的腳步聲,而是接踵而至的槍林彈雨。
“他倆不是剛打赢架嗎?”趙哇一不解,連忙将露出身子的步枯拉回身後。
“不對勁,他們在隔壁的時候我确實聽到了槍聲還有擊中的聲音。”
“我也聽見了。”
他們确确實實聽見了隔壁屋子的激烈槍戰,且觀察剛剛被他們殲滅的青雲鳥與探險家,根本不像是逃亡的模樣,顯然是剛剛打了一場勝仗。
趙哇一反複斟酌此情此景,突然頓悟了什麼,釋然地笑了。
“真的是能苟。”
這麼看來,如今壓迫襲來的隊伍,恐怕是早早埋伏在了暗處,故意放任前一隊逃跑,好放長線捕大魚。
好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莊睦小心點,他們既然能苟走兩隊,肯定就比一般人警惕性高。”
“行,我知道,你們也注意一點。”
趙哇一和步枯的位置是背靠牆壁專門凹陷出的一塊展示平台,有了磚瓦的遮擋,他們并不直接暴露在敵方的視野裡。
更何況有了骷髅骨架與黑鬥篷的遮掩,位置十分隐蔽。
但是莊睦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與上一隊進行對槍時,他的身體就已經徹底從木櫃的背面轉向正面,完全暴露在了敵方射擊的空間範圍裡。
如今敵方從黑色幕布以圓點進行大規模掃射,他那還未撤回遮擋物後的軀體,必然吃了好幾發子彈。
“我草。”
一瞬間就掉了大半格血。
“我真是草了,這麼快。”莊睦趕緊回到掩體後,拿着背包裡的醫療包給自己救助。
“他們這是什麼打法,賊吓人。”
“估計是也怕别人跟他們一樣埋伏吧,先斬後奏。”趙哇一看着從眼前劃過的數發子彈,内心也不知到底要作何感想。
“他們怎麼這麼多子彈,天,他們那個房間到底是蹲了多少補給啊。”
現時,白色硝煙逐漸溢滿整個房間,步枯看着這些并沒有任何消停趨勢的槍彈,不禁皺緊了眉頭。
對面連續擊發了好一陣,将牆壁與房間裡的各種設施都破壞得千瘡百孔,莊睦躲藏的木櫃更是直接被打成了篩子。
但擊倒敵方的系統提示遲遲沒有襲來,于是乎,不知是空了彈夾還是失了信心,那被槍彈折磨得幾近透明的黑色帷幕終于獲得了短暫的歇息時間,不再被無數呼嘯風聲反複湧起。
“說真的,他們再搞會兒,我這個櫃子都要透了。”莊睦看着眼前的殘損木櫃,心中苦不堪言。
可他這方位,也隻有這個道具能夠作為掩體了。
另一邊,趙哇一繼續透過那狹小的空隙觀察着隔壁的屋子,但顯然,依舊是一片漆黑。
就連匆忙的腳步聲也漸漸隐沒,仿若先前的烽火隻是悄然降臨的一場噩夢那般。
眼看對方沒有繼續強壓的趨勢,兩方似乎就此暫時熄火,在沉默中對峙。
可趙哇一不是那麼善罷甘休的人,你打了我這麼多發子彈,沒有我不還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