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家明明是第一次組隊卻格外默契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讓人熱血澎湃,甚至随着時間的不斷推移,彼此之間的配合度愈發高漲。
但是反複斟酌這些高昂情緒,圖斯亓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回想起一整局,耳麥裡無數次響起的絲血警告聲,又看向趙哇一那幾乎就沒有掉下過百分之八十的血條,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
當然,發現這件事情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成百上千個,擁有着全視角畫面,觀看比賽的觀衆們。
——雙标,真的是雙标
——太搞笑了,47似乎終于開始意識到有哪裡不對了
——原本我看卡總稍微掉一點血,小枯就立馬奶滿,我還以為是因為卡西法的被動總是疊滿,大招不用白不用,結果我轉頭看到了殘血的圖斯亓
——對小哇是生怕他掉血,對47是生怕他血量不夠低,不能夠展現出他巨大的奶量
——47無數次感激涕零感謝步大夫的妙手回春,結果現在發現自己是小醜哈哈哈
——菲菲姐和齊濛竟然也是47同等待遇,步枯不愧是趙哇一的禦用奶媽,我隻能這麼說
“我要嚴厲譴責你這種雙标行為,哥哥對你不好麼,哥哥哪裡惹到你了,小步枯。”趁目前地圖裡并未出現任何敵隊信息,圖斯亓認真浏覽過一遍彈幕之後更加苦不堪言。
趙哇一自然也從哄鬧的彈幕框裡知道了他們正在熱議的事情,說不出心底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隻是有些許無奈的微笑挂在了嘴角。
有些人明明在現實生活中對他避之不及,可偏偏又在能夠觸碰得到他的地方,悄悄地護着自己。
趙哇一确信自己感受到的善意與稱得上是呵護的關照并不虛假,可真要再往下深究這樣的情誼到底該由何種情愫來冠名,他卻又有些害怕起來。
或許是因為少年錯失的寒冬始終深烙于記憶裡,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願再重蹈覆轍而再次沒入那片不見光明的雪地裡。
趙哇一在鏡頭之外悄悄長籲了一口氣,不打算參與進他們的話題,可眼睛又忍不住往對話框那處瞟,他是真的好奇對方會做出怎麼樣回答。
——他是主要輸出,我得以他為先
而後過了将近有半分多鐘,卡西法才繼續補充道:我相信你能保護好自己。
真是令人汗顔的補救能力。
步枯看着柏聞晔打出那一段話時深吸了一口氣,一段髒話哽在喉嚨裡,而後變成一道又長又緩的哀歎。
他對着柏聞晔擺了擺手,自己掏出手機,打算點開圖斯亓的微信做一些補救措施。
但還未等他發送語音,就被柏聞晔一手攔了下來。
步枯一臉不解地望向對方,隻聽對方有些郁悶的說:“我一視同仁,别發了。”
步枯本不打算信他,可轉眼望向屏幕的時候,瞬間愣住了。
卡西法離趙哇一很近,似乎隻有兩個身位的距離,可對方的血條已經減半,而他身旁的柏聞晔卻當真如他話中所說的那樣無動于衷。
“發生什麼了,我錯過什麼了。”
柏聞晔順勢将步枯手中的手機抽走,而後揣回了自己的兜裡,擱置在鍵盤上的手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隻有剛解決完手機問題的右手在重新握住鼠标後連忙壓槍又甩出了一狙。
一套操作行雲流水,步枯的話還未落下,對方就再次收獲了一顆人頭。
頭頂上空傳來了蕭墨的一聲輕笑,充滿磁性的低沉聲音也壓不下語氣裡幾乎洋溢着的調笑,甚至捂住下巴的右手,都跟着顫動的嘴唇一同輕微晃動。
“你看到啥了墨哥。”
蕭墨幾乎是笑了好一會兒才平複好自己的心情,沒管柏聞晔投來的一劑眼刀,主動彎下腰湊到步枯耳邊耳語。
“你哥吃醋了。”
“啥呀?”
“齊濛威爾士的大招總切不死人,必須要趙哇一或者其他隊友補槍才能收割,你前面也看到了。”
步枯聽得雲裡霧裡,迅速轉過頭看了一眼柏聞晔,也沒看清楚對方臉上到底是什麼情緒,便又繼續挨着蕭墨說悄悄話:“小濛一直是這樣的,沒啥啊,有時候他閃過去我還要補槍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對呀,”蕭墨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下沉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為了方便聽對方的悄悄話,步枯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覺自己的後腦勺像是在海裡随浪潮颠簸,險些摔下身去。
好在那人沒過多久就忍住笑意,繼續說了下去:“所以小哇為了讓他更好的收割,哄着對方說,自己把目标角色都打殘讓他一個個去收割,這樣他就好打了。”
“你看這多照顧齊濛呀,主動打殘為了讓他更好的開大,生怕他開大收割不了,傷心。”蕭墨說道最後,都險些笑出聲兒來。
“他什麼時候說的?”
“你剛低頭找圖斯亓微信的時候。”
步枯聽了一嘴,下意識想要同柏聞晔解釋,說那隻是因為趙哇一這個人比較體貼,一向是顧全大局的,加上有時候齊濛實在是不會打。這其實很正常的,畢竟他和莊睦鬧矛盾鬧得這麼激烈,對方也會主動讓他先描邊攢被動,最後自己補槍,妥善解決。
但思來想去,又覺得這話從頭到尾都着實奇怪。
畢竟趙哇一怎麼會跟“體貼”這個詞挂上鈎,說出去估計都令人發笑。
且更别說早在三分鐘之前,趙哇一剛剛騙了圖斯亓去踩流沙陷阱,要不是地勢低且羅非反應快,圖斯亓估計早已駕鶴西去了。
霎時間,齊濛猛地一聲呐喊:“我草”,把在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發現人了?幾點鐘方向,什麼位置?”圖斯亓剛打完藥,整理好彈夾,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在哪,我這邊沒看到人啊。”趙哇一不同于圖斯亓的反應,他顯得尤為淡定,甚至冷靜得有些過頭。
又或者是因為他太了解齊濛了,以至于有時候都很難相信對方。
齊濛眼瞎,經常把各種植被各種建築看成敵軍已經不是常事了。
甚至有過,對方對着一片花叢貿然開槍結果暴露了視野慘遭團滅的沉重記憶。
不過,自從對方經常跟着他們一起玩之後,齊濛就已經進化了許多,即使有時候還是眼瞎但是已經會提前溝通并且不再擅自開槍了。
“不是,沒人,隻是我剛才好像在系統通知裡面看到莊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