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反倒是趙哇一懵了,與此同時,畫面外的圖斯亓與步枯也懵了。
“不可能吧,你看錯了吧,他今天不是說要過中秋陪女朋友,所以不來嗎,”圖斯亓笑了笑,覺得這件事實在荒謬,“人小倆口肯定約會,他玩遊戲不來和我們玩,自己單排啊,這怎麼可能。”
圖斯亓還在源源不斷地駁斥對方,認為齊濛肯定是看走了眼。
可下一秒,系統提示倏然響起,一字一句将證據擺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趙哇一甚至覺得自己的腦子裡,聽到了播音員那字正腔圓的聲音。
“ZM”普卡聶斯使用M416擊敗了“QWQ”探險家
“草。”圖斯亓真看愣了。
“撞名了吧這是。”羅非到沒有多大情緒,隻是輕描淡寫地帶了一句。
——菲姐說得對,ZM不僅可能是莊睦,還可能是撞名
——特此去莊睦的主頁兜了一圈,他的的确确沒開播
——怎麼,他跟你們決裂是不是沒有通知你們
——單方面決裂是吧
——我要笑死了為什麼會有一種捉奸的既視感
——如果步枯有麥是不是已經開噴了,不能說話也可以打字啊,我支持你們打起來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是騾子是馬,是真人還是同ID,決賽圈見一見不就知道了,現在還剩12個人,就看他有沒有能力來見我們了。”趙哇一眯着眼睛笑了笑,心裡到是有一番難耐的烈火正在蔓延灼燒。
他因為意外情況于圖斯亓與莊睦先一步退役,雖說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之下,他們彼此之間早已将對方的習慣打法與思想謀略琢磨得大差不差,但更多是相互配合着對方的打法,研究如何才能産生最好的化學效果。
趙哇一從退役出來單幹遊戲主播之後,已經有好幾年沒再和對方交鋒,平時的直播都也隻是一起組隊刷分,與在戰隊裡相互打内戰的日子可謂是大相徑庭。
有趣的是,莊睦剛在kill sniper春季賽拿了總冠軍MVP,如此大的頭銜很難不讓趙哇一心裡發癢,真心想和對方在一局正常的遊戲裡碰面對槍。
受限于團隊因素,受限于地理環境因素,也受限于物資因素的狀況之下,如此碰面比單純開房間1v1更有真實性,也更具刺激性。
右上角的人數逐漸縮減至10人,不出意外的話,最後兩隊的交鋒才剛剛開始。
一道長鳴倏然響徹天空,無數飛鳥猛然俯沖劃破天際,撕扯出無數缭繞雲煙的銀白絲線後,定格在落日沉寂的海市蜃樓裡。
毒圈也停止了逐漸縮減的步伐,在偌大的沙漠地圖裡規劃了一片尚可喘息的餘地。
五人均靜候于沙丘之上埋伏,等待敵方深入。
趙哇一目光緊逼遠處那道已然幹涸的水渠,嘗試從那些深褐色的石道裡找尋人影足迹,隻是一瞬間恍然,捕捉到了一道朝着反方向奔跑的背影。
與夕陽逐漸重合的紅色長發,是普卡聶斯。
“是ZM,他朝着西南方向跑了!”趙哇一從山腰的石頭路上縱身一躍,平穩地跳進了沙丘下早早停靠好的越野車裡。
羅非收到指令後立即釋放了下沙的木橋,帶着圖斯亓與齊濛趕忙朝着趙哇一的方向彙合。
震耳欲聾的汽車引擎一瞬間響徹天際,在狂風彌漫的大漠邊際線上,五人如一片誤入深海的綠葉,被逼迫着,刻畫潮漲潮汐。
卡西法緊緊扒在越野車車門上,綠色的長發被馳騁的風雲卷起,在滿是淺淡的荒蕪之中揚起了一片鮮豔的綠。
“你們這麼使勁狂開不怕遇到流沙嗎?”齊濛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恐懼之餘還不忘擔心地理環境。
“我們現在跟着對面的路線追,他不塌我們肯定也塌不了,跑的是普卡聶斯不是狐又。”
“前面是什麼!海市蜃樓嗎?”圖斯亓坐在副駕駛位緊盯着眼前普卡聶斯的行蹤,而不遠處的一整片綠野荒謬地在沙漠裡愈發清晰。
“是綠洲,是地圖上随機刷新的綠洲!”羅非聽聞便立即搜索起全景地圖來,發現不遠處方向,在進入決賽階段之後便随機刷新出了新的場景。
兩方的油門均狠狠踩死,黃沙中遲遲消散不去的四道白煙無一不揭示着他們這趟激烈的追逐賽。
不一會兒,五人就跟随着敵方的指引,徹底深埋進了那片荒誕不經的綠色浪潮裡。
綠色叢林的占地面積雖不大,但縱橫交錯的樹木遮天蔽日,從未開闊過的碧海摻雜着千百道荊棘。
越野車的車身對于這些逼仄的樹洞來說太過龐大,于是趙哇一一行人不得不抛棄被藤蔓纏繞住的越野車,徒步朝着莊睦消失的方向繼續前進。
“我在地圖上看這片綠洲的占地面積不大,往這個方向一直走應該就能走出去了。”羅非走在最前面打頭陣,以便如果出現任何突發情況,她可以釋放木橋來及時應對。
齊濛被上下颠簸的沙丘越野折磨得有些暈車,跟在趙哇一的身後一言不發。
“現在毒圈又繼續縮了,隻能說幸好莊睦他們跑的方向是中心方向,要是反方向這麼追,我們兩隊都能直接在這個林子裡被毒死。”圖斯亓有些感謝自己撿了把鐮刀,有了工具的幫助,處理腳下的藤蔓都顯得得心應手了起來。
圖斯亓話糙理不糙,雖說這裡是沙漠裡難得可貴的綠洲,可以免于流沙陷阱的侵蝕,可叢林裡各種纏綿交錯、相互依附生長的枝條與荊棘卻大大減緩了他們行動的速度,林間不斷彌漫的霧氣也恍惚得讓人看不清路。
也不知過了多久,五人大概是貼着毒圈的邊際線前行,才終于見到了開闊的視野。
可這份撥開雲霧終于見日的心情尚未持續半秒,就在看清眼前局勢的一瞬間徹底被澆滅。
森林的盡頭并不再是一片荒蕪,反倒是由群山聚攏而成的峽谷,一望過去均是懸崖峭壁,除了身後的偌大森林,根本無處可逃。
而莊睦之所以朝着這片森林逃跑,根本就是為了引他們五人入局。
趙哇一踏進石谷的一瞬間,便仰面撞上了正半躺在山腰石壁上莊睦。
一襲紅衣輕紗仿若懸空而立,山谷清風徐來,将銀鈴挂墜敲響。
衣袂輕揚,宛如流雲之逸,映日而輝,山谷空曠靜谧卻因其烈焰而不安動蕩。
那人一副計謀得逞的興奮模樣,頗為閑适地靠在石壁上,輕撫着手中的槍。
眼神輕而散漫地随細長睫毛下墜,嘴角挂着似有似無的笑意,似乎完全沒有把旁人放在眼裡。
着實讓人看了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