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柏聞晔家時,蕭墨先讓趙哇一在客廳稍等些許時間。
步枯睡得很沉,不知道是太過疲憊還是傷心欲絕,直至蕭墨把他整個人從車裡抱到床上,這人都沒有半點醒來的迹象。
再次回到客廳時,趙哇一仍呆在原地坐立不安,明明如今這也算半個他的房子,但那人卻局促得好似一個誤入者那般。
張姨給他們沏的茶仍平放在茶幾上,沒有半點動過的痕迹。
“趙哇一。”蕭墨僅是輕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那人卻如驚弓之鳥般猛地起身。
蕭墨無奈地笑了笑,示意對方坐下。
“抱歉,我還有點事情可能需要拜托你。”
趙哇一看了眼樓梯的方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索性直接應下,“你說。”
“步枯的房間在頂樓,聞晔的每個屋子都會給他單獨留一間,其實如果你之前在别墅無聊的時候每間屋子都逛逛,應該也是知道的。”
“我說呢,怪不得全是卡通小狗的裝潢。”趙哇一想起自己之前進到過那間屋子,還以為是自帶的什麼主題兒童房,雖然所有家具都是成人規格。
蕭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他......工作上出了點事情,身體不太好,所以我直接給他休了一周的假,讓他住你這裡也能給你有個伴。”
“我最近有點事可能管不着他,所以可能要麻煩你多幫忙照顧照顧了。”
趙哇一暗自腹诽,他和步枯到底是誰照顧誰還說不定,但表面上依舊是笑着答應了。
“盡量不要讓他接觸外人,最好也不要出門。”
至此,趙哇一才正色起來,蕭墨這話,顯然是步枯遇到了什麼麻煩。
緊接着,依舊是不由分說地應下了。
“如果事情處理好了我會回來接他的,暫定是一周,這一周辛苦你了。”
“沒事。”
蕭墨看了眼頂樓的方向,面上依舊有些憂心,但轉回面對趙哇一時,又換上了和善的微笑。
蓦地,想起什麼,他又提了一句。
“我仔細想了一下,原來我還想說,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去找柏聞晔對峙,但是現在我覺得,你倆應該溝通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倆之間的誤會,我合計着應該比想象中要深得多了。”蕭墨搖了搖頭,他對此也表示很是憐惜。
但猜測終究是猜測,他既不是當事人,也沒有兩個人的視角,那些不負責任的設想必然是沒有說出口的必要。
而趙哇一,彼時眼神恹恹地望向不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大抵也能從蕭墨口中的字句,以推測出一些他從未涉足過的片段,隻是參照着他的過往,他根本不敢深想。
“你有什麼想問我的,我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看着對方這個樣子,蕭墨覺着趙哇一應當也是不好受的。
于心不忍,他也想盡其所能地幫上一些忙吧。
“你,你能給我說說柏聞晔,就是,你為什麼會覺得他的白月光是我?”見張姨的示意,趙哇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有些燙,又放下了。
回望蕭墨的眼神裡,盡是無盡的蒼涼凄楚與掙紮。
“還有......還有你能告訴我他在美國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出國。”
許是太過焦慮,攀着蕭墨手臂的兩隻手,險些失了力度抓傷對方。
不過蕭墨隻是微微一笑,搖着頭說無妨。
“算了,我給你說些我知道的吧,關于你的。”
現時,蕭墨輕車熟路地繞過張姨,為趙哇一乘了一杯溫熱的水。
好似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再次回坐至沙發上時,抿了口稍燙的茶水,聲音也亮了幾分。
“我家和柏家算是世交,是從祖上幾代就一直保持着的親密聯系,甚至會将彼此的家族成員單開一列族譜的程度。”說到這裡,蕭墨神色暗了暗。
“不過說到底,是為了利益和鞏固自己的地位,說白了就是互相成為底牌,彼此都是擴張自己商業版圖的工具,隻不過,從爺爺開始,我們家就不再那麼追名逐利了,但是柏氏不一樣。”
“柏氏走的是極端。”于對方眸中一閃而過的鋒芒,趙哇一捕捉到了。
且随之而來的,又是那讓人難以喘息的巨大壓迫感。
“柏聞晔的人生每一步都是被精心計劃好的,他之所以能夠在雲野一中跟你相遇,不過是因為他爺爺那邊出了點問題,得讓他遠離柏氏一段時間。”
“一旦處理好了,他就必須立刻被抓回去。”
不知為何,聽到這裡,趙哇一的心髒蓦地緊了緊。
“我懷疑他選擇去雲野一中跟你也有點關系,也可能是巧合,我沒證據,這個你有機會親自問他吧。”張姨适時給蕭墨添了茶,看着那半滿的茶水,蕭墨回了一個笑。
“爺爺還在的日子,柏聞晔是沒有自由的,不過他在那邊的房子裡,有一個小閣樓,起初是用來關禁閉的,因為裡面都是雜物,後來待得多了,柏聞晔就擅自把很多東西都帶了進去。”
“我也是因為這個,我才知道有關你的事情。”
“你去洛杉矶比賽的時候,我跟聞晔也溜出去過一次,但是出了點事情,總之,你奪冠的時候他還是看見了的。”
蕭墨邊說邊點頭,朝趙哇一示意了一下對方手裡的杯子,大概是在說再不喝就要涼了。
“他的小計倆多了去了,具體他是怎麼瞞天過海的我不知道,總之我能看到的,都是他已經呈現在我面前的了。”
“你能想象一個被家裡逼得分身乏術的人,竟然會願意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去研究遊戲,我起初真的以為是他瘋了,畢竟他本來每天的休息時間也不過五個小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