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按照約定中那樣,在一周後準時出現在了柏聞晔家的門口。
大概是執著的事情被下了禁令,所以步枯從一開始的哭着鬧着要出門,到如今,已經徹底擺爛了。
甚至因為沒有工作的休息日子太過安逸,此刻,他突然有點不想走。
且,步枯沒有要帶走的行李,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放在自己的房間裡的,所以也不需要提前空出時間去整理。
蕭墨什麼時候到,把人直接帶走就可以。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趙哇一也要跟上來。
“你們等會兒直接回家麼,還是去哪裡?”
昨日,午夜夢回,趙哇一驚醒之後覺着自己不能就這樣繼續耽擱下去。
他原本想找個恰當的時間,坐下來同柏聞晔說清楚,可是現時拖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搔首踟蹰,索性借着情緒,直接打開了王秘書的聊天界面。
“老闆明天有個局,要談‘廳’下季度新綜藝的事,合作方和投資方都在,你要在門口等他嗎?”
“不算是商業會談,其實整個項目基本都敲定了,隻是簡單的應酬而已。”王秘書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就看清了柏聞晔和趙哇一之間那層不清不白的關系。
且,他也清楚明白,幫了趙哇一,就等同于幫了自己。
要知道,上次偷偷給趙哇一洩密,王秘書的年終獎直接翻了兩倍。
眼看這兩人之間指定是有什麼誤會沒解決,倘若自己推波助瀾一把,如果能和好,這次的獎賞定是隻多不少。
“我怕我等不及會直接闖進去,要不你還是快結束的時候再把地址發給我吧。”一想到要去見柏聞晔,趙哇一不由得有些急張拘諸,同時,他又生怕自己壓抑不住内心的焦灼,反而給對方添了麻煩。
“沒事,都是些熟人,蕭總和步先生明天也會出席,其實我覺得你直接代替我去都行,如果你很急着見老闆的話。”
“我替代你?萬一我給你搞砸了怎麼辦。”趙哇一頓時更緊張了些。
“不會,都說了隻是簡單的應酬,一般我的工作就是給領導倒酒,或者幹坐着陪笑也行。”
“到場的都是些老朋友了,你和步先生不也是朋友嗎,他都能給你一一介紹,沒有什麼可怕的領導,說不定去了還能給你拓展拓展人脈。”
“我把地址直接發你吧,到時候我在門口跟你交接,我直接下班。”下一秒,王秘書旋即就将精确的地址給趙哇一扔了過來,像是怕耽擱幾秒後他會後悔一樣。
于是乎,趙哇一就這般稀裡糊塗地答應了下來。
如今,和王秘書的密謀定然是不能讓蕭墨知道的,他便隻能裝傻讪笑,問眼前這兩人的去處。
“有個局,步枯和我都要參加,怎麼你要去哪裡嗎,我看看順路能不能送你。”蕭墨不曾料想趙哇一會主動搭車,且憑借對方不久前那奄奄一息的狀态,他頓時有些顧慮。
“我能一起去麼?”
“你也要去?”蕭墨不解。
然而下一秒,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哦,你準備好要去同聞晔說清楚了?”
“真的假的?”與此同時,一直低着頭玩手機的步枯倏然瞪大了眼睛,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對,我想去。”迎着眼前襲來的探究目光,趙哇一定神點了點頭。
蕭墨彼時靜靜地盯着他,在捕捉到對方靈魂深處滿溢而出的那份決絕時,他不禁擡了擡嘴角。
随後就是一聲十分輕快的“上車”。
或許,這荒誕又不堪的困境,在時隔多年之後,終于出現了破局。
雜物間裡的光線很暗,趙哇一第一次踏進那間逼仄屋子時,尋了許久的電燈開關,最終也還是沒找到。
他隻能将朝西的窗戶開到最大,借助平躺于山谷間的紅日,讨來一點光亮。
趙哇一本以為這周遭都應是破敗不堪的狼狽景象,畢竟它始終被困于這樓梯間的一隅,好似從來就不曾被外人打擾那般。
殊不知,預想之中的淹荠燎菜并未出現,且當指腹碾過那些陳舊的案台時,也沒有任何一絲灰塵殘留在手上。
應當是有人經常來打掃的。
聳立于書桌上的文件此刻正被從窗外吹拂而至的清風緩緩撥動,可一個沒注意,急湍雲流遽然翻湧,化作了一隻無形的手。
推倒案台書立的瞬間,那些紙張便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
趙哇一着急忙慌想要去拾起時,才發現,上面赫然雕琢着的,是柏聞晔曾經為了他而鑽研kill sniper的證據。
角色技能,槍械信息,地圖環境,對抗策略,趙哇一了解的和不了解的均被羅列成一行又一行的黑色文字,而其中與他有關的信息,均被那人用紅筆标注了出來。
甚至趙哇一能夠從中明白,為什麼柏聞晔會這麼熟悉卡西法的技能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