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沉浸在梁濯池讓自己回來了的開心裡的方今允笑容戛然而止,不可思議地盯着他:“什麼意思?”
放在面前的卡,沒有溫度的梁濯池。
說不出太難聽的話,梁濯池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能讓人接受一些:“我們這段關系結束了,我不會讓你吃虧,卡裡有兩千萬,岚漾半島給你買了房子,距離電視台很近,你上班會方便很多,準确位置樓層号我會發在你手機裡,車庫裡的車,你可以随便挑。”
被氣得不輕,半垂着眼皮,瞳孔裡的陰影被遮住,方今允腮邊是兩道怒氣:“梁濯池,你是不是有毛病。”
罵人的話術少,方今允憋半天也隻是罵了句有毛病,梁濯池聽完他說話,擡了擡眼,一句話沒說,上樓去了。
樓下的人到底待了多久梁濯池心裡沒底,方今允臉皮厚不代表沒有臉,都被人扔下了哪兒還待得下去,原本想象裡的美好夜晚完全破滅。
熱鬧的演出散場,零零碎碎的掌聲送别了最後的悶熱,梁濯池跟方今允認識的第五個月。
人被他從身邊趕走了。
還好,至少用來補償的卡方今允拿走了。
第二天剛吃上早飯,不速之客柳彤裕就咋咋呼呼地跑進門,站在門口開始扯着嗓子大聲鬼叫:“哥!哥!”
斜了他一眼,語氣上梁濯池又是和顔悅色的,像個擁有雙面人格的神經:“有屁快放。”
“我今天休息,可以慢慢放。”柳彤裕坐到他對面,抓起水杯猛灌一口後,氣喘籲籲地說,“我們工作群裡剛出了個大事,方今允把台長臭罵了一頓。”
像方今允能做出來的事,梁濯池很淡定地聽着。
“你怎麼都沒有點反應的?”柳彤裕繼續說下去,“之後你猜他幹嘛了?”
梁濯池還是保持着慢條斯理的模樣嚼碎嘴裡的早飯。
自己給自己找話接,柳彤裕說道:“台長說他是不是不想幹,不想幹就滾,他發了條語音說老子不幹了,把群一退,真跑了,我都聯系不上他。”柳彤裕結束自說自話後目光望向梁濯池,“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吵架。
算不上。
他們隻是在心平氣和地解決一段已經不需要繼續下去的畸形感情而已。
“哥!”越說越着急,柳彤裕一巴掌拍桌上,“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柳彤裕,我很忙,沒空聽這些。”
梁濯池起身,他在前面走,柳彤裕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緊緊貼着他,反複确定他有沒有多想:“哥,你真的沒事嗎?”
最後發現梁濯池的反應并不激烈,确定是沒事的了,他又忍不住嘀咕:“你這做法也太像個渣男了。”
渣男兩個字梁濯池聽進去了。
理智讓他沒有辦法沉淪下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跟方今允簽過包養協議的事不存在,對方今允不公平。
如果方今允對他隻有金錢上的想法,梁濯池大概還會讓這段關系得到個延續下去的理由。
一旦有了感情,就會出現不可控的方向。
心情郁悶找不到出口,梁濯池還是跟往常一樣,去書房裡把梁濯清,他姐姐的那個兔子拿出來看兩眼。
有時候在想,她要是還在,自己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了。
兔子一般都放在夾層最高處,就連梁濯池都需要伸展開手臂才能把兔子抓下來,摸索過去沒有熟悉的觸感,梁濯池這才想起來拿眼睛看一下。
他習慣于随手摸索,瞄一眼後有些傻住。
兔子不在了。
隻是瞬間,梁濯池就反應過來去哪兒了,難怪方今允給他最後留的信息是‘你早晚會主動聯系我’。
看來是挖好坑,就等着他一腳跳下去,順手就把他埋上。
正因為一起住過一段時間,方今允還算了解他的習慣,知道他隔三差五就會把兔子拿出來看兩眼。
梁濯池不得不承認,方今允的目的達到了,他的确會為了那隻已經舊得沒眼看的兔子去找人。
找到人就罵一頓,梁濯池如是想。
等到真看到人,悶在肚子裡的話又被他不善言辭的底色壓制住了,方今允沒有搬走,還在那個鳥不拉屎的破小區待着,對梁濯池的到來沒有半點驚訝,擺明是在專門等着他來的。
密碼沒換,梁濯池進去很容易,他剛進門,很自然的換鞋,眉眼一彎,看到了放在櫃子上的兔子,像在特地接待他。
“我就知道你會來。”方今允做賊不心虛,歪着腦袋看他,人明明長得好看,能達到賞心悅目的層次,偏偏讓梁濯池覺得有些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