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走向那隻兔子，梁濯池伸手撈到掌心裡，方今允下意識去抓，撲了個空後，隻能眼巴巴看着梁濯池，等他下一步準備：“梁濯池，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我依舊好奇你那個前男友。”

“方今允！”梁濯池叫停了他，平時開點玩笑差不多了，現在的他已經在把自己當正宮，那就要不得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讓人很讨厭。”

意識到說錯話已經晚了，看梁濯池是真生氣，方今允說話的聲音完全跌下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對不起，我、不該拿你的兔子。”

嘴角是已成形的苦笑，梁濯池歪開頭不看方今允，拿回兔子就要走。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來找我。”方今允快被他氣死，擋在他跟前，“你就不能跟我吃頓飯。”

“讓……”說讓開太生硬，梁濯池換了個說辭，“讓我先回去。”

“兔子我已經還給你了，我就想讓你陪我吃頓飯。”方今允憋了半天後，臉色越來越委屈，“我今天過生日。”

提起生日，梁濯池還真沒有去觀察過。

腳步比内心要誠實得多，梁濯池神推鬼搡陪他坐在一張桌上，簡陋的三個菜，沒有蛋糕，沒有鮮花，也沒有禮物，半分過生日的模樣都看不出來。

“沒叫朋友？”梁濯池問得很輕，生怕自己一開口又說出不好聽的話，打攪到壽星為重的氣氛。

“叫了。”方今允看他一直盯着桌上的菜看，轉頭往廚房裡看，“沒有很簡陋，我還有菜沒炒，朋友、朋友待會兒到，隻是你可能會尴尬。”

會尴尬？梁濯池疑惑的話問完後站起來，目光直指廚房。

下一秒他就系上圍裙在鍋竈前動起手來，他沒有回頭，身後的方今允正對着玻璃拍那個高大漂亮的背影。

門沒關，人還沒進，聲音就先來了：“當當當當~今允，我們來了。”

屋外是拎着蛋糕的梁小璇，還有他那個每次看到方今允都跟看到敵人一般的喪氣男朋友，看着就讓人生氣。

梁小璇看跟在後面的人沒有追上來，當即往後拍了一巴掌：“林木，動作快點。”

工具人懶洋洋地回應，有氣無力：“來了。”

“做什麼好吃的那麼香。”梁小璇探頭往廚房看，瞳孔立刻放大，眼睛裡像跑進去什麼怪獸一般，說話變得磕磕巴巴，“梁、梁、梁總？”

聽到聲音的梁濯池轉過頭來，圍着他勁瘦腰肢的圍裙多少顯得有些滑稽了，隻是那麼一個瞬間，他就get到方今允為什麼會說那句他可能會尴尬了。

在下屬面前表露出這個模樣，确實是……挺尴尬。

四個人面面相觑，原本還咋咋呼呼的梁小璇跟吃了啞巴藥似的，他那個木頭男朋友像透明的，梁濯池再看向方今允，人以類聚說得不假。

都挺呆。

梁濯池嘴唇一勾，都沒發現桌子下打字如飛的梁小璇有多驚恐。

——方今允，你怎麼沒告訴我，這頓飯居然是我老闆做的，我敢吃嗎？

——你跟他到底什麼關系？

——别告訴我你們談戀愛了，我受不了這個打擊。

——我是當着你的面把你男朋友批鬥了一頓嗎，老天奶，我是個罪人。

方今允傻樂，旁邊梁濯池木讷地說道：“别笑了，牙該着涼了。”

“嗯？”方今允笑得更歡了，“看不出來，梁總還挺幽默。”

沒吃幾口菜，梁濯池放下筷子，抓起放在旁邊的兔子，身上的圍裙脫下來後，他這才假正經地說：“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一步，還有……”他頓了頓，“生日快樂。”

梁濯池前腳剛關上門，後腳就聽到梁小璇一頭霧水地說：“生日快樂？誰過生日？我們不是慶祝認識七周年嗎？”

“誰知道呢。”方今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酒杯碰到一起，全是對梁濯池離開後的悶氣。

——

從方今允那兒回來後，梁濯池關上門，把兔子放回本來的位置，書房裡很滿，全是書，他又覺得很空，以前他姐會在這兒辦公，跟他說人生大道理。

他會指責梁濯清老牛吃嫩草，找個鄧宇瑞那個小十歲的男朋友。

兔子有點年頭了，是梁濯清小時候，梁東滬出差帶出來的簡陋十八生日禮物，他爸不怎麼關心他們，所以偶爾得到的禮物自然顯得彌足珍貴。

那時候的梁濯池隻有六歲，梁濯清比他大十二歲，某種意義上說，他是梁東滬的老來子，所以才會在性取向為男的時候引來那麼大的波瀾。

梁濯池自言自語，捂着有些疼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