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多少次了,别張着嘴吃風跑。”
黎明,舟又在訓斥杜海。
可杜海就是呼吸不暢時會想張嘴啊,他無奈得喘着氣,有些幽怨地看着舟。
舟走近了他。
杜海咽了咽口水,盡管可能他幹澀的嗓子裡沒有。
他的心髒還在劇烈跳動着,難以遏制。
當舟來到杜海面前時,杜海陡然閉了嘴,唯有粗重的鼻息和渾身的汗昭示他的疲憊。
舟為杜海的察言觀色嗤笑了聲,襲吻上去。
杜海的呼吸全亂套了,本能使他推搡着杜,盡管他精疲力盡。
他推不開舟,被用力得吻着,他張嘴想要呼吸,舟便探入更多索取更多,杜海被逼得後退了半步。他感覺窒息,好像快死了,但是大腦冷靜又糊塗,他死不了,這是懲罰意味的,但是舟在親他,又疑似以權謀私。
花瓣陡然被鞋踩進了泥土裡,沿着紋路撕裂開。
杜海的心還在劇烈地跳着,但是他不再抗拒了,他在這場角逐裡不再作為獵物。他調整自己的呼吸,他找到自己的節奏,盡管這節奏和舟的如出一轍,所以這場角逐漸漸變成了溫存般的柔情,直到杜海的呼吸緩下來些,直到杜海失去理智得去咬去吮舟的舌,直到舟推開杜海。
唇與唇之間拉出銀絲。
杜海恍然,感覺自己似乎得了風熱,渾身都燙。
舟就看着杜海,他的面上也發紅,耳朵也是,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于是裝模作樣咳嗽了幾聲。
“會了嗎?”
杜海聽見舟問。
杜海牽出一抹暧昧的笑,直視着舟,“會了。”
“那就好。”
“我是不是應該說不會,然後讓先生多懲罰幾次?”杜海歪了歪腦袋。他的唇還是紅的,紅的嬌豔欲滴。
舟被他駭人聽聞的言論驚到了,看見杜海的笑,他就知道杜海在報複他。
“入職點墨司之後,能打點的就打點一下關系。”他轉了話題。
“自然。”
點墨司有些人杜海不熟,但大家都對他挺熟的。
王有珺給他安排了備紙研墨的工作,幾歲的書童都做得過來。
杜海興緻缺缺,看着書案前的人落筆。此人叫白宣,四五十歲了,目前是群書苑的講師,亦是帝師,曾教導過皇子們。
何為仁?
這位老先生隻寫了三個字,便不再寫了。
杜海疑惑。
“何為仁啊?小友。”聽見老先生問自己,杜海愣了愣。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擺了擺手。少說少錯,杜海幹脆裝啞巴了。
白宣應該不認識他。
“哈哈哈,不說便不說吧。”白宣笑眯眯戳穿了杜海,“下次嗓子好了,可要和老夫叙叙舊。”
他們是見過的,約莫小時候,但杜海怎麼也想不到白宣會留意他。
這位白先生是先聖好不容易請出山的。本以為唐輝兵變後他會歸隐,沒想到并沒有。
“不仁啊。”白宣歎息一聲,拉住了杜海的手。
杜海沉默了。
那時唐輝和唐昭明争暗鬥,杜海作為陪同的壹書員自然會被對方殺雞儆猴般針對。
白老先生知道,但從未訓斥他們。直到杜海氣不過,覺得白宣并沒有大家口中那般高風亮節,找了白宣,彼時十歲。
“先生滿口仁義,卻見不仁之舉漠然,明明您負責教導兩位皇子,卻這樣任由他們兄弟争鬥,甚至波及他人,而非教導他們兄友弟恭,先生……晚生看錯您了。”
白宣那時四十多,覺得好笑,又覺得有趣,但他沒有過多解釋。
“人生有很多無奈之事,小友尚稚,不懂無可厚非。”
現在回想,杜海懂了,無奈搖頭笑了笑。
有人婉言勸架,被毆打的那人會被報複得更狠。沒辦法,他是弱者。
杜海突然發現白宣隻是在列問題,并未作答,看來回答這些的另有其人。
東方言嗎?
等白宣把問題列完,杜海也就散職了。他推門出去,剛巧看見了東方言。
對方對他笑着作揖,道:“今夜點墨司有宴席,海公子可參加?”
丹品及以上的新官上任,是會有宴席的。越強硬的背景,這宴席越豪華。東方言……雖然如今官至丹品,背後有唐昭撐腰,但杜海覺得,這宴會肯定不會豪華到哪裡去。
他一瞬想到了宋佼,笑了笑。
“盛情難卻,海某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了。”
東方言和白宣也互相問候了一下,杜海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是兩人之間氛圍似乎不錯。東方言出來時依舊是笑嘻嘻的,領着杜海往宴會的地方走。
驚鴻樓,京城最大最豪華的酒館,杜海進去過一次,二皇子生辰宴的時候,當真是一眼驚鴻,如心頭上的白月光,其餘酒館再難匹敵。雕梁畫棟,幽蘭玉階,名家書畫,絕世舞姬,可謂紙醉金迷。
他扭頭看了看東方言,如果為了和大家打好關系,其實花這麼大手筆也不是不行,但他總覺得不應該。
從三年前秋試和東方言等一衆寒門高談闊論起,他們也相處過一段時間,東方言給他的感覺,總之不是這麼大方,尤其是對世家弟子,他總會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格外低賤,蠢點的就當真了,聰明的有些也會掉以輕心。怎麼可能花這麼大手筆當冤大頭,應該繼續裝窮才是。
“海公子覺得如何?”東方言上樓間問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