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應了花若的話後,便将人帶來到了花廳這邊,花夫人一進門見招待自己的地方不是正廳,臉上的神色便冷了幾分。
可眼前這人是太後身邊的李嬷嬷,她往年入宮的時候倒也見過幾次,再念着今日的來這裡的正事,花夫人隻能将心裡的不滿壓下去。
須臾花若帶着徐媽媽一起來到花廳,這還是自花悅榕出嫁之後,花若第一次見到她的嫡母花夫人。
她每往前走一步,都在提醒着自己,她現在是國公府的女主子,是高于花夫人的存在。
想到這些,花若目不斜視的朝着主位走過去,按照李嬷嬷指點的姿勢做好後,她這才慢悠悠的看向站在廳中的花夫人。
“母親快坐,咱們都是一家人,便在這花廳說說話,也更自在些。”說完,她漫不經心的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掩飾此刻心裡的緊張。
“你這孩子慣是貼心的。”花夫人臉上帶着得體大度的笑容,讓人絲毫找不出一點錯來。
反倒是一旁的花悅榕,臭着一張臉,一手撐腰一手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因着花若隻讓花夫人坐,徐媽媽和李嬷嬷默契的沒有給花悅榕搬凳子。
花夫人自然也看到了,隻是眼下她也不好說什麼,便也裝作沒有看到的,臉上仍舊帶着得體的笑容。
喝完茶,花若淡淡的說道:“太後和國公爺,現如今将這府中的事物都交于我,花若處在這個位置上,便也不能辜負了太後和國公爺的信任與囑托。”
說完花若也不給花夫人說話的機會,接着又說道:“母親獨自一人打理着花家的大小事務,應是最能明白花若今日的難處。
母親打理花府這麼多年,這時常忙起來還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哪裡一時沒叮囑到,底下的人也是昏頭不知提醒,時常這屋少了炭火,那屋吃食相克中了毒都未可知,更别說我這才剛管家一兩日,這府上的賬本還沒翻完,其餘的事兒更是顧不得,現如今長姐……”
她說着突然頓住,擡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帶着幾分羞澀的笑道:“現如今都是有了婆家的人,自該是按照夫家的輩分來,剛才倒是我疏忽了。”
花夫人聽她說了這一串的話,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繃住,此刻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應道:“那是自然,既然都已經嫁了人,便該按照夫家的輩分來。”
站在她身邊的花悅榕聞言,氣得眼圈都紅了,貝齒咬着朱唇,險些惱怒下咬出血來。
奈何從她進門開始,花若便一眼都沒有看她,見花夫人為了人前裝大度,這會兒也隻能硬挺着附和她,花若臉上的笑容更為真切幾分。
“悅榕現如今身子重,最是嬌貴的時候,我是真怕初接府上的事務,難免有哪裡照顧不到的地方,反倒類得大人孩子受苦,不如母親先帶着悅榕回去,等着我這府中事兒都打理順了,再讓人擡着轎子去接。”
這下别說是花悅榕了,就是花夫人臉上的笑容都繃不住了,她們等不到鎮國公府派人去接,自己這樣瑟瑟縮縮的回來,都已經夠成京城裡的笑柄了,沒想到花若今日敢說出這番話。
花夫人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榕兒到底是嫁了人,想念我這個當娘的回娘家小住幾日尚可,怎麼能久住不歸,母親也曉得你這是為了榕兒好,可咱們也不能太自私不懂事,怎好讓姑爺獨守空房,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既然嫁了人,便應事事以夫家為重,若是你忙不過來,也可讓榕兒幫襯着。”
花若佯裝反思的神色,須臾說道:“母親說得對,既然嫁了人便應該以夫家為重。”說着她擡起眼眸,這也是從花悅榕進門後,花若第一次正眼看她。
“今日母親說的話,你也應該都聽到了,對外說你思母省親也就罷了,但咱們到底是一家人 ,關起來門來我也得叮囑你兩句,日後即便是和宇眳拌了嘴,也不能撩蹄子往娘家跑,這若是鬧得難看了,隻怕旁人隻道是花家缺禮少教,憑白污了母親的名聲。”
花夫人臉色鐵青的坐在凳子上,但卻無法反駁訓斥花若,側頭看向自己的女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
“還不快認錯,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花悅榕聞言眼裡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嘴裡更是一股子鐵鏽味,她目光滿是憤恨的看着花若。
“悅榕領教了,多謝嬸母教導。”
看着她滿臉委屈的樣子,花若心頭舒暢,她笑盈盈的看着花悅榕,“好了,日後記得莫要再犯才好,剛才母親說起來要照顧好宇眳,現在悅榕身子重,柳姨娘也在坐小月子,身邊的确沒有服侍的人,昨日國公爺還說,不行再給宇眳安排個房裡人,也好照顧着他。”
“不行!”花悅榕一下沒繃住,當即紅着眼睛瞪着花若,一副想要咬人的樣子。
一旁的李嬷嬷上前屈膝一禮,“少夫人,身為正妻本就應該給夫君房裡添人,切莫落下善妒的名聲。”
見有人幫着自己訓斥花悅榕,花若坐在上位品着茶,嘴角始終翹着優雅的弧度。
聽到這話花悅榕還想再說什麼,花夫人卻站起身一把拉過花悅榕的手臂,示意她閉嘴。
她沖着李嬷嬷歉意的笑了笑,“是我過于寵愛這個丫頭,倒是慣出她這副上不得台面的性子,讓嬷嬷見笑了。”
李嬷嬷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面帶微笑的屈膝一禮,退回到了原處,花若神色淡然的垂着眸子,一副不想見到花悅榕的神色,“好了,你這身子重,也早些回大房那邊歇着吧,至于鬧到衙門的事兒……便等着國公爺回來再說吧,此事國公爺十分震怒,怕是不會輕易掀過去。”
這話也是半真半假的,但花夫人和花悅榕曉得,這話不似說謊吓唬她們,前兩日花侍郎就去找過鎮國公,對方的态度顯然是不贊同将人接回府中。
今日過來也是瞅着紀清塵不在府裡,原以為花夫人将人送回來,府中也沒人敢說什麼,等到晚上紀宇?和鎮國公下值回府後,也不能真狠心将人再送回花家。
卻不想府中的管家一進門,就稱鎮國公夫人在,引着她們來到了主院,倒讓花若拿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