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一出門,就看見門口停着兩輛馬車,正在她神色怔愣的時候,一旁的長喜趕忙擺下腳凳。
看到花若帶着徐媽媽和李嬷嬷走出來,他趕忙十分恭敬的說道:“夫人請上車,這是主子特意為您定做的紫檀車廂,今早才剛送來。”
他說着手還伏在車廂的雕花上,他一臉得意的說着,好像這個車是他做出來的似的。
花若笑盈盈的看了一眼,這個車廂倒是和紀清塵的馬車有些相似,隻是他的馬車更為簡潔大方,沒有什麼雕花紋飾在上面,而眼前這個卻雕着福祿壽喜的四副畫。
壽星公身邊的有隻昂着頭的鹿,活靈活現花若十分喜歡,看得眼睛裡滿是喜悅的光芒。
在徐媽媽的攙扶下她蹬上馬車,卻自始至終不曾邀請花夫人上車,随後徐媽媽和李嬷嬷也都跟着進了車廂。
一旁的長喜臉色冷淡的看向還杵在原地的花夫人,彎腰将腳凳收起來,坐在車轅上一副随時等着駕車的架勢,甚至神色裡多了些不耐煩。
花夫人身邊的丫鬟自然也看在眼中,“夫人,時辰不早了,您也快些上車吧。”
花家的馬車自然也不算小,隻是和眼前的紫檀馬車比起來,那可就不夠瞧得了,這有些事就是如此,若是沒有對比,便覺得自己擁有的東西非常好,格外珍惜。
但非要和别人的作對比,再看自己手裡的東西,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别說珍惜,花夫人此刻恨不能讓人砸了自家的小馬車。
奈何她不能那樣做,砸壞了她也舍不得花那麼多錢買一輛紫檀馬車,她滿心的不甘,若是換做别人也就罷了,她也隻是羨慕一下,并不會嫉妒。
可眼坐那輛紫檀馬車的人,是她的庶女,曾經被她打壓踩在腳下的人,這會兒卻身居高位坐在那樣豪華的馬車裡,花夫人心中的嫉妒之情猶如壺口瀑布,張牙舞爪的奔騰而來。
但這些花若卻絲毫不知,更不在意她會作何感想,左右這馬車是她的,這東西她說什麼都不會讓花夫人碰,不然日後用這車她都覺得惡心。
她還沒看完車内的擺設機巧開關,馬車就已經停在了花家門前,花若掀開車簾還未下車,遙遙的就瞧着一個熟悉的馬車朝着這邊駛來。
腳下的動作定住,直到那馬車停在他們身後,車上的人掀簾走出來,花若臉上瞬時間展露出笑容。
“娘。”她聲音雀躍的喊了一聲,劉姨娘卻是身子一抖,看着前方華麗的馬車,還有些沒回過神,便看到花若從上面跳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裡?”劉姨娘臉上帶着驚喜和幾分不安。
“母親今日去了國公府,邀我回來一起吃個家宴。”說着她還朝着劉姨娘擠擠眼,臉上帶着幾分狡黠的笑。
劉姨娘看着花夫人下了馬車,她壓低聲音叮囑花若,“你莫要在夫人面前混叫,小心惹她不喜。”
“那晚了,我不光現在喊了剛才當着她的面,我也喊了。”
見她這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劉姨娘氣的險些上手擰她,還未動手花夫人帶着一臉和善的笑容走過來了。
“妹妹多日不見,這身子瞧着是大好了,氣色也比之前紅潤許多,到底是國公夫人會照顧人啊。”
初聞“國公夫人”這四個字,劉姨娘臉色有些怔愣,須臾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花若,劉姨娘至今仍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一旁的花若笑盈盈地回應道:“母親有所不知,并非花若照顧的好,而是因為那處莊子風水和産物養人,國公爺得知我娘身子不好,便将那莊子贈與我,讓娘去那邊小住,又安排了兩位從宮中請來的嬷嬷服侍,娘親這才有了如今的氣色,若說有功那也是國公爺和張嬷嬷還有巧姑姑的,花若斷不敢冒領。”
兩位宮裡出來的又得了國公爺的叮囑,自然曉得花家那些彎彎繞繞的事,這會兒見花若如此說,兩人上前屈膝一禮,“國公夫人客氣,這都是老奴們應該做的,能照顧好小夫人,老奴們便也不辜負國公爺和主子們的信任。”
這話說的含糊,花夫人眼珠子一轉,心思千回百轉,一時拿不準她們說的“主子”是誰,畢竟花若的婚事,可是太後和陛下一同賜婚,聽聞蕭貴妃和安陽郡主也都和花若相熟,昨兒下午都送上了賀禮。
花夫人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卻仍舊要裝作賢良大度的樣子,“妹妹的身子大好,現如今花若又得了這樣的親事,這便是花家的福氣,這樣好的日子,快都别在門外站着,咱們回府坐下慢慢聊。”
花若挽着劉姨娘的胳膊,二人這次從花家的正門,大大方方昂首挺胸的進去,劉姨娘一瞬間甚至有些眼圈泛紅。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資格從這個大門走一次,當初嫁入花家,便是讓人從後門用一頂桃紅小轎擡進去的,直到這才她才離府。
卻不想回來的時候,竟然也能從這個正門走進去。
花若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思,挽着她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娘放心,曾經的日子不會再有了,日後娘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劉姨娘看看走在前面的花夫人,壓低聲音哽咽的說道:“我家花若有福氣,入了貴人的眼,娘以後便跟着你享福了。”
午飯的時候,丫鬟們剛将菜端上桌,花清泓便急匆匆的趕回來,看着花若一身貴氣的裝扮,他臉上的笑容陡然展開,笑的像是他要當皇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