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前廳的時候,因為前一日的這裡作為喜堂,今日紅燭紅綢還沒有撤,就連桌子上也都擺着紅棗、桂圓、花生和瓜子蜜餞。
看着喜慶的擺設,花若心情大好,一坐下就撚起一顆桂圓塞嘴裡,甜膩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須臾徐媽媽引着紀宇?和花悅榕進門,身後還跟着柳姨娘和小陶。
這些日子花若也沒詢問小陶的處境,這會兒看着人氣色紅潤,應是沒有什麼問題。
紀宇?一進門就低垂着眼皮,不曾往花若這邊多看一眼,這副畢恭畢敬守禮的樣子,讓紀清塵心裡舒服不少。
“侄兒攜妻妾前來給三叔三嬸請安。”
說着他一撩袍子跪了下去,花悅榕臉色和之前比起來,倒是有些難看,但花若卻并不在意她如今處境如何,心情又如何。
掀起眼皮冷淡的看了一眼花悅榕,“侄媳婦這是怎麼了?可是對我這個嬸母不滿?”
紀清塵聞言斜眼看向站着的花悅榕,到底是在戰場上曆練回來的人,這一眼的威壓不可謂是不大,花悅榕心頭一慌當即跪了下去。
剛才心裡那些屈辱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但等她跪下去看着花若含笑的嘴角,花悅榕氣得握緊了拳頭,“侄媳婦不敢,侄媳給三叔三嬸請安。”
說完也學着紀宇?的樣子,端起了茶盞。
花若大方的端過去抿了一口,拿出之前就準備好紅封,分别遞給二人。
“這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需要的就和嬸母說,能辦的嬸母也都會幫你安排妥當,可你們若是做了什麼錯事,我也是會管束的,咱們先小人後君子,将這話說在前面,也省的後面相處起來生誤會。”
紀宇?臉色未變,仍舊十分恭敬的應道:“是,嬸母願意管束我們,是侄兒的福氣。”
紀清塵見該說的也都說了,便也沒有再叮囑什麼,隻道:“今日我和你們三嬸還要入宮謝恩,就不和你們多說了,府裡會安排一個家宴,晚些過來一起吃飯。”
“是。”紀宇?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對于這樣的事兒,花悅榕是沒有說話的資格,即便是心裡千萬的不甘心,卻也隻能低頭認下。
花若瞧着她那一副要死不活的臉色,嘴角的笑容始終都沒有落下過,目光一閃看到了跪在後面的柳姨娘。
“柳姨娘也過來吧。”說完她又看向一旁的小陶,“現如今你這也有了身孕,怕是再留在少夫人身邊伺候不方便,咱們府中子嗣單薄,你且安心養胎,我自會再給你們少夫人安排人伺候着,晚上的家宴你也過來吧,這肚子裡到底是紀家的子孫。”
讓柳姨娘過來勉強說得過去,但小陶算是通房丫鬟,讓一個丫鬟過來一起吃家宴,這邊有些不合規矩了。
可花若還是通房丫鬟的時候,紀清塵就和她說過,在他這裡可以不用守規矩,于是她今日就随心而行,故意讓柳姨娘和小陶一起過來。
跪在地上的花悅榕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深吸兩口氣緩了緩,才帶着一份不忿和傲慢的說道:“多謝三嬸,我身邊伺候的人便也不用三嬸費心,今日我便讓我娘再給我送兩個丫鬟過來。”
花若嗤笑一聲,“悅榕你這是何意?難道是說堂堂一個國公府,都出不起兩個丫鬟嗎,還要讓你從娘家讨兩個過來,也不知你這是想打誰的臉?”
坐在一旁的紀清塵臉色冷淡,之前花悅榕的事兒他作為一個男性長輩,不宜多插手,便也沒說什麼,可今日花悅榕不知死活的往前撞,他也不想給她留面子。
“我國公府從不用外人,你若覺得這國公府中沒法給你安排一個稱心的,那邊不用也罷。”說完他冷眼看向跪在面前的紀宇?,“時辰不早了,我們要先入宮晚上記得過來吃飯。”
“是,侄兒恭送三叔三嬸。”
看着花若和紀清塵離開的身影,安靜的正廳中響起一聲脆響,“啪——”
花悅榕有些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她,“你,你打我?”
她臉色本就不好,這會兒一半臉頰蒼白,一半被打的倒是有幾分紅潤之色,紀宇?到底是念着她有孕在身,倒也沒有下狠手。
“我再說一遍,念在你現在有孕在身,我便也不和你計較什麼,但日後若是再敢在三叔面前惹是生非,可别怪我不念及你和肚子裡的孩子!”
在紀宇?準備擡手的時候,柳姨娘就已經眼疾手快的拽着小陶先走一步,二人這會兒杵院子裡,不用回頭也曉得花悅榕經曆了什麼,柳姨娘一臉嘲諷之色,小陶卻木着臉,好像全然不曉得身後發生了什麼。
須臾花悅榕捂着臉挺着肚子哭着跑回去,紀宇?也黑着一張臉走出來,看到站在院子裡的二人,他猶豫了一下叮囑道:“日後在府中,多親近三嬸,幫不上什麼忙便也不許給三叔三嬸添麻煩。”
“是,妾身謹記。”二人十分乖順的屈膝一禮。
看着紀宇?離開的背影,柳姨娘挑眉,這倒是讓她沒有想到,紀宇?看着不怎麼樣,對他這個三叔倒是十分尊敬,他和花若之間的事兒,她可是一清二楚。
現如今卻能因為他三叔鐘愛,便也一改往常的态度,這讓柳姨娘總覺得有些怪異的味道。
花若和紀清塵上了馬車,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兒,花若不安的詢問道:“剛才你那麼說花悅榕,萬一她再鬧起來怎麼辦。”
“那就送她回娘家去。”紀清塵理直氣壯的說道,顯然對太後賜婚的這個侄媳婦,他是真的不怎麼喜歡。
大喜的日子,花若也不想再提這些掃興的話,沒一會兒二人到了宮中,今日太後和永昌帝也都曉得他們會入宮,便也早就和人打了招呼,于是二人來的時候,便由一位嬷嬷引着來到了太後的宮中。
“國公爺和夫人來得倒是剛好,陛下也正好過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紀清塵素來冷臉也不愛說話,花若看了他一眼趕忙接過去話頭,“那可真是沾了陛下的金光,倒也省的我們夫妻再跑腿了。”
那嬷嬷聞言笑呵呵的,“夫人是真會說話,怪道太後娘娘喜歡您呢。”
“能得太後不棄,許是我前世在觀音面前修了福報,今生才能得太後的喜歡,可見這人就得心善行好才是關鍵呢。”
幾句話的功夫,二人到了太後的殿裡,太後看着身邊的嬷嬷笑得開心,好奇的瞅她一眼,
“你這是提前吃了他們喜糖不成?怎麼就這樣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