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塵的态度讓花若感到心安,在京城裡長大,所少也都聽說過一些事兒,多得是男人為了家族阖目,委屈自己妻兒的大有人在。
因為花悅榕和宋媽媽的事,花若一度以為眼前的人也是那種看重家族的,加之大房二房的兄嫂都圍了家族和大晉犧牲,唯一留下的紀宇?在紀清塵心裡,應該有着很重的分量才是。
可這人今日的話,和他堅定的神色讓花若頗感意外和安心。
她再次覺得她娘有句話說的很對,她過去生修了福報,這一世才嫁對了人。
花若紅着眼圈抱住眼前人,靠在他的胸膛上緩和着心中翻湧的情緒,她曉得他的心意和想法,但有些事兒不能沖動。
安撫好自己反應内心,花若擦擦有些濕潤的眼尾,笑眯眯的說道:“夫君的心意花若曉得了,隻是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斷不可因為柳嬌娘的一句話,咱們就真鬧着分家。”
紀清塵張嘴想要說什麼,花若擡起手纖纖細指輕壓他的唇,止住了他要出口勸說的話。
“國公爺當真是關心則亂,你怎麼就那麼信柳嬌娘的話?你可别忘了,她和花悅榕之間可有殺子之仇,雖說我和她關系不錯,也信花悅榕和花夫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但這事兒到底是沒有出,咱們若是大張旗鼓的分了家,到時候指不定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呢,畢竟我這才過門還不到一個月。”
紀清塵一雙眉頭被她說得又皺了起來,眼神裡染上了幾分遲疑,不似剛才那邊堅定決絕。
花若拉着他的手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柳嬌娘想要挑撥咱們和大房院裡人,辦法和理由也多得是,若花悅榕和花夫人沒說這樣的話,柳嬌娘未必編的出來這話,正所謂無風不起浪,這事兒她特兒跑來和我說,我信她是有幾分擔心我的,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日後大房那邊送來入口的東西,我會慎重,至于日常飯菜不如就讓人到小廚房這裡做。”
見她心裡已經生了主意出來,紀清塵颔首,“既然你心中有了算計,那咱們就一起靜觀其變,可若是哪裡他們真的出手,那時便也不是分家這樣簡單。”
花若曉得他這是真的動了氣,牽着人到了桌邊,按着他桌下後笑着應道:“到時候你看着處理,便是要殺要剮了他們,我絕不會勸說一句。”
小廚房以前都是花若在用,現如今她管理的事情多了,花若也很少有時間做飯,這小廚房反倒是閑置了下來。
因着花悅榕的事,花若決定再次啟動小廚房,可她也沒有多少功夫去做飯,隻能讓人從後廚調兩個廚子過來。
思前想後,花若心裡倒是有兩個人選,隻是恐怕紀清塵心裡不樂意,于是吃飯的時候時不時打量對方一眼,心裡思索着如何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小心一會兒給我看出火來,你今晚還得辛苦。”
花若聞言嗔他一眼,這人讓她一時都要看不懂了,有時候十分知禮守節,對于房中的擺設也十分雅緻,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武人。
可這人卻又不分場合時間,總是喜歡和她開些葷玩笑,比如現在,翠雲和徐媽媽都在一旁伺候着,他卻刺拉拉的說出來這樣的話。
花若臉色羞紅,卻也明白這話倒也不是他單純的開玩笑,他就像是一頭精力用不完的牛,也不曉得是不是前面三十多年憋久了,這會兒這人倒是比那十八九的青年還要勇猛。
“我想着咱們院子裡的小廚房呢,我這府中府外的事忙起來,怕是沒多少時間給你做飯,日後為了方便安全,還是得調兩個廚子過來。”
說到這裡,花若目光更是一錯不錯的看着他,“國公爺可有心儀的廚子?”
紀清塵看着她微微眯眼,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長,似有若無的笑意,“看來夫人這是有了偏愛的廚子。”
花若沒在他的神色裡看到不喜,但愣是有些心虛,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曉得長順曾經對她的心思,隻是她現在身份不一樣,長順雖然和她仍舊熟稔,但态度上已然和之前不一樣。
長順也不是個死心眼的人,自是放下了那并不成熟的愛慕,所以花若才敢生出這樣的想法。
但這會兒花若心裡卻滿是心虛,對上紀清塵的目光心跳都快了許多,一時她都分不清這心跳是因為眼前的人,還是因為自己的心虛。
花若嗫嚅着說道:“之前廚房裡的陳師傅人挺和善的,也多有幫扶于我……”
“嗯,我若是沒記錯,他身邊的小徒弟好像的确幫過你大忙,你還給他做過衣服?”
這種小事兒花若以為他不曾知曉,這會兒被他問起來,心裡更加慌亂,“是幫過我許多,當時我身上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作為謝禮,就改了一些穿不着的衣服給他。”
男人低笑一聲,這聲音裡夾雜着嘲諷和委屈,“你從未給我做過衣服。”
說着他走到花若的面前,為了不讓她逃開自己的目光,甚至還伸手環住她的腰肢,将人按向自己。
此刻二人的鼻尖都要觸在一起徐媽媽和翠雲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出去的,房間裡也隻剩下他們二人。
花若察覺到對方呼吸的變化,也曉得自己這一遭怕是在劫難逃,态度當即變得硬氣起來,左右讨好已然無用,隻會讓自己羊入虎口。
索性她就和他掰扯一下,“渾說,你身上穿着的中衣中褲現如今哪件不是我做的,腳上的靴襪也都是我一針一線給你織的,即便是讓宮裡的繡娘瞧瞧,也找不出針腳縫線,你說旁人可曾有過?!”
聽她一樣樣的數着,從身上的衣服,到腳上的鞋襪,再到他馬車裡的坐墊暖爐,車裡的點心熱茶,處處都是她貼心的照顧,紀清塵嘴角勾起眼神裡眼滿是幸福。
“辛苦夫人為為夫做這一切,我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今晚好好獎賞你一番。”
“紀清塵你這個無賴!”不等她開口,人已經被他抱着走進卧房,唯有這一聲罵還回蕩在暖閣中。
年三十這日,府中上下天不亮就開始起來忙碌,一個個臉上都帶着喜色,長順和陳鳴師徒二人也都搬到了主院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