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早起人還有些飄,整個人像是沒有睡醒似的,徐媽媽看着她這副樣子,笑吟吟的遞上一碗湯,“這是今早國公爺臨出門前,特意讓老奴熬煮的,放了人參當歸,最是補氣血呢。”
看着上面漂浮着的枸杞紅棗,花若紅着臉端過去,兩三口喝了一個幹淨,朝院子裡看去,剛好看到長順端着一條剛宰殺好的魚,朝着小廚房走去,甚至連趙郎中也在廚房裡忙碌。
花若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剛才那兩個人是趙郎中和長順?!”
“正是他們二人,昨晚您歇下後,主子特讓人安排的,說是咱們主院地方大,房間多就讓他們直接搬過來住,負責日常飲食。”
花若心裡驚詫,他們昨晚鬧了一兩個時辰呢,最後她是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紀清塵卻那麼晚了有安排這些。
讓長順和陳鳴過來做飯,是她提出來的,但是趙郎中……花若往深了一想也明白過來,紀清塵這還是不放心,讓趙郎中在入口的吃食上幫着把關。
想到昨晚粗魯的人,花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這人就是這般粗中有細,瞧着是個粗犷的,卻總會在些日常之事上給她驚喜。
“昨日陛下不就已經封筆閉朝了嗎?國公爺這麼早出門去做什麼?”
“主子說今日宮中設宴無趣的很,他不想去參加便早些過入宮請安,和陛下與太後娘娘說一聲,今年留在府中過節。”
想起之前在行宮中皇後娘娘的刁難,花若頓時不覺得宮宴有什麼好的,即便是她現在已經是鎮國公夫人,可若是皇後有意刁難,他們二人仍舊無法躲過。
倒不如在府中,一家子坐在一起吃喝說笑,即便是宮中賜菜也有一家人幫着吃,即便吃不完第二天熱一熱繼續也沒有關系
如此想着,突然院子裡落下細細碎碎的白色小球,花若嘴角勾笑,“下雪了,可見明年應該又是一個豐收年,讓小廚房熬着姜湯,讓今日院子裡值守的人都喝一碗,也給國公爺留一碗出來。”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臨近中午紀清塵這才回來,這功夫外面的雪越發的大,人走在外面根本睜開不眼,雪沫子随着風不斷的朝着臉上拍打。
他一進門就感慨道:“幸好我先去和陛下說了今天咱們不入宮之事,這若是入宮隻怕晚上回府都不好走。”
從國公府側門到這裡,短短一段路他的肩頭已經堆滿了雪,花若和徐媽媽趕忙幫着他拍落那些雪花,拿出嶄新的一副手忙腳亂的給他換好。
花若踮起腳,一手扶着他的肩頭,一手擡高摸了摸他的發頂,發絲已經濕透,她皺皺眉拽着朝着暖閣走去,“快進去暖和一下,碳爐這會兒燒的正旺,頭發幹之前不許出來。”
這功夫徐媽媽也将之前準備好的姜湯端來,“國公爺快喝些,夫人得知您出門後,就讓老奴在小廚房熬上姜湯備着,這會兒剛好能入口。”
一碗姜湯下肚,紀清塵感覺全身都熱了起來,他本就不覺得多冷,隻是花若讓他喝他便喝了,這會兒坐在這暖閣裡,隻覺得有些燥熱難受。
拿着帨巾不斷的擦着濕了的發絲,“我去外面涼一涼也是一樣的,這屋裡太熱了。”
“不行!你現在剛回來又加上姜湯的功效,這才覺得身上熱,若是一會兒去外面被冷風撲了,隻怕是要着涼的,這大年節的你且安生些。”
說着話,花若解開他的發髻,拿着檀木梳子給他通發,一旁的炭盆烘着,沒一會兒發絲便全部幹透,她瞧着一旁案子上的發冠,皺了皺眉。
“今日又不需要上朝,你别帶那銀冠了,我給你重新挽一個家常些的發髻吧?”
聽着她雀躍期待的聲音,紀清塵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一切都聽夫人的。”
花若興沖沖的跑回寝房,拿出自己制作的蘭花頭油,又翻找出來幾根紀清塵曾經的發簪,還有她之前買的一些,都是素雅簡單的樣式,男女都可以用。
她抱着滿滿當當的兩個小匣子,胳膊上挎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回到暖閣的時候,看着紀清塵已經褪去外衣,隻穿着單薄的中衣,坐在桌邊打着香篆,墨發披于身後。
整個人顯得甯靜儒雅,若不說這是個武将,單憑這副畫面,任誰也不想到這便是在邊疆赫赫有名的戰神。
花若目光裡帶着幾分新奇之色,走到桌邊也沒有打擾他,待他點燃之後她才将匣子推過去,“你瞧瞧有沒有喜歡的,選一個?”
迎合着她興緻勃勃的目光,紀清塵打開匣子掃了一眼,從中選出一支糯種玉簪,這玉簪通體水潤,簪身是白玉,唯有簪頭一點翠色,被能工巧匠雕琢成竹葉的樣式。
見他選中那根玉簪,花若眼睛裡閃着期待的光,當即又從包袱裡選出一根煙青色的發帶。
“你坐到繡墩上去,我幫你挽發。”
半個時辰後,暖閣的門再次白打開,守在門口的翠雲和長喜全都呆住,他們傻傻的看着走出來的人,神色裡充滿見鬼的表情。
“國,國公爺?!”長喜震驚的聲音都拔高幾分。
對上周圍人錯愕驚訝的目光,素來冷臉的紀清塵,這把兒也忍不住紅了耳朵尖。
“我還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