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宮中果然傳來了消息,因為事發突然緊急,永昌帝根本等不到年後,大年初二這日一早,聖旨下達,不僅安排了士兵過去救災,還從工部和調任兩名官員。
原本年後百官就要等着述職文書下放,這會兒不過是提前了些,紀宇?接到聖旨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他被認命為肅北知府,是個正四品的官兒。
這的确超出了他的預期,隻是……肅北乃是苦寒之地,素來屬于大晉最貧困的幾個城池之一。
接完聖旨,花悅榕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花若因為事先知道并不覺得驚訝,紀宇?握着聖旨,一時不曉得是該喜還是該憂。
喜得是他這算是越級升官,直接從六品升到了正四品,可憂的是那地方可謂是窮山惡水之處,賊匪當道民不聊生。
紀清塵看着他的臉色,冷肅着臉低聲說道:“跟我過來。”
主院的書房都成了藏書閣,紀清塵處理公務或者有什麼,都是在花廳那邊處理,于是他帶着人朝着花廳走過去。
待人落座後,他神色凝重嚴肅的說道:“這是陛下給你的機會,四品知府的權柄不算小,這次和你一起去的工部另一個官員,會是你手下的通判,他是陛下的人,是個純臣,這次的事兒辦得好,日後你這官路算是走通了。”
這個到底了紀宇?自然知曉,隻是想起肅北那地方,他又忍不住皺眉,“侄兒曉得。”
花若端着一盞金銀花茶過來,放在了紀清塵的面前,至于紀宇?面前,除了一張桌子什麼都沒有。
“可,可是三叔肅北那地方……”
他話還沒有說完,紀清塵一個眼刀甩過去,眼神鋒利暗含微怒,“蠢貨,你别看不起肅北那窮山惡水之處,就因為那邊窮苦你才更容易做出功績,但凡所出一兩件惠民利民之事,再次赴京述職你便不可同日而語。”
他喝着花若遞過去的茶,慢慢的說道:“若是給你一個江南,你又能做出什麼功績?能做之前的官員都已經做過,你去也不過是查案辦案,辦成了也就罷了,辦不成豈不是枉費,可那肅北滿地都是機會,哪怕你想法子修條路出來,都能記上一筆功績,是否要把握這次機會,你自己想想吧。”
說完,紀清塵起身,牽着身邊的花若朝着自己房中走去,更是懶得看紀宇?一眼。
救災在即,永昌帝并沒有給他們多少準備的時間,還不到午飯的時辰,翠雲急匆匆的敲響了花若的房門。
她趕忙推搡着紀清塵坐起身,慌忙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什麼事?”
她一邊問着,一邊用目光惡狠狠的瞪着大白天不老實的人。
房門外翠雲着急的說道:“回夫人,大房那邊鬧了起來,公子和少夫人好像動了手,派過去的小丫鬟跑過來禀報,擔心少夫人腹中胎兒受損。”
花若扶正了發髻上歪斜的簪子,無奈的歎息一聲,“知道了,我這就去瞧瞧,這一天天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說完她順手在男人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可惜對方全身都像是鐵鑄的,愣是沒捏起來一塊皮肉。
花若朝外走的時候,還聽到男人得意的低笑聲,她也無奈的彎了彎嘴角,随即繃住表情打開房門。
還沒走到大房的院子,隐隐就聽到了院子裡的哭喊聲。
“又沒有人逼着你去,你若是不去大可以留在京城裡,過你那富貴的日子!”
“呸!你想得美,你不就是想帶那個小浪蹄子在身邊,想着離了我的眼,你們可以雙宿雙飛,你那是做夢!”
花若腳步未停,剛踏進院子裡,就聽到紀宇?無奈的怒吼,“那你到底是要怎麼樣?!讓你去你嫌肅北窮鄉僻壤,不讓你去你在這裡胡亂攀扯謾罵,我瞧我們鎮國公府是容不下你了,你是誰啊,千金小姐大家閨秀,那倒不如我一紙休書,你回去過你的富貴日子,我獨自去肅北為陛下分憂!”
“你這是人說的話嗎?!我腹中懷着你的孩子,你卻要休了我,我不活了死了幹淨!”
“你們這又是在胡鬧什麼?!”花若猛地推開半掩着的房門,一臉怒氣的看着正在争執得面紅耳赤的兩人。
“這還在年節裡,說什麼死啊活啊的,公子不像個公子,少夫人沒個少夫人的樣子,這是陛下的旨意,是要去為大晉拯救百姓,治理一城的,你們在這裡哭喊像什麼樣子,若是傳出去,被人聽到豈不是要說你們怨恨陛下,不滿他的旨意嗎??!”
李嬷嬷站在一旁,顯然他們兩口子的事兒,是瞞不住的,雖然心裡不滿,但一時也不敢沖着花若說什麼,畢竟李嬷嬷現在就站在這裡。
“是侄媳剛才糊塗了,還望三嬸寬恕。”
花若看看她的肚子,皺眉說道:“你這眼瞧着就要臨盆,便留在府中安心養胎吧,讓柳嬌娘陪着公子一起過去,也方便伺候。”
這府中誰人不知花若和柳嬌娘關系好,這會兒聽到她這樣說,花悅榕頓時不幹了,越發覺得這就是他們有意安排,就是想要柳嬌娘常伴紀宇?的身邊,到時候她這個正妻豈不成了擺設,原本紀宇?就不怎麼喜歡她,到時候夫妻分隔兩地,感情更是單薄。
等着柳嬌娘和紀宇?回京之後,有了在肅北同甘共苦的經曆,隻怕感情也比對她的更深,這日後她在府中還要如何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