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這間鋪子開了三四十年,京城裡卻沒幾個人知曉這是鎮國公府的鋪面。
現如今花若突然接手,正月十九這日更是大張旗鼓的開了業,不僅請了吹吹打打的唢呐鼓手,就連一向眼高于頂的安陽郡主也來捧場。
“你之前送給那些藥妝不錯,尤其是芙蓉霜,本來想着再讓人去和你讨些,念着你今日開張,我便親自過來給你捧捧場。”
雖然按照花若現如今的身份,安陽郡主見了也該給她行禮的,可二人從相識到現在頗有些投緣,關系也越發的親昵起來。
倒也免了這些俗規,她一下馬車花若便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二人開始湊近說小話。
“我和你說,其實今日太後娘娘和我姑母也都曉得你這裡開業,昨日便将我叫到宮裡明着暗着讓我來瞧瞧,若是有什麼好的就給她們帶回去。”
聽聞宮中的貴妃和太後都喜歡她研制的面脂,花若心裡越發的自信踏實,“便是你今日不來,我也給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準備了,走我帶你去看看。”
之前花若和趙郎中每研制出來一種,在府中衆人試用後,便會挑選反響好的往安陽郡主府和宮中兩位貴人那裡送。
至于皇後……花若素來是個記仇的,對她好的人她也會盡可能加倍對那人好,同樣的,如果害她的人她也會記在心裡,絕不會輕易饒恕對方。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善良的人,更不稀罕學花夫人和花悅榕那般,明明心腸陰毒卻要硬裝善良大度。
看過店鋪裡的東西,安陽郡主愣是将今日帶出來的銀票,一口氣都花光了,原本花若也給她準備了一下禮物,結果安陽郡主卻被她鋪子裡的其餘藥妝迷了眼,不顧花若的勸阻,愣是買了兩大箱。
這讓周圍看熱鬧的人,心中除了驚歎也生出幾分好起來,這條街不是京都最繁華的地方,周圍多是平民百姓,所以花若的定價并不高。
加上有幾款算是答應宋媽媽的,都是低價收個成本,主要是惠及百姓也給二房的夫人積福。
老百姓原本瞧着已開業都是達官貴人往裡走,大家都有些躊躇,心裡盤算着這個店裡的東西應該不便宜,可有膽大揣着手的進去瞧瞧,出來的時候卻是兩手拎着滿滿的小籃子。
這也是花若想出來的新點子,别人家不是錦匣就是錦盒裝胭脂面脂,看着的确十分的華貴。
可這樣的包裝成本就不低,最後高出來的投入也都要加在貨品上,這價格自然也會往上漲,哪裡又壓的低呢。
想着店鋪裡那幾個受傷退伍的将士,花若心思一動讓人詢問一下,這些人裡有半數都會編籮筐,于是她讓人準備了了些青皮竹子,編出來一個個翠綠的小花籃。
這些将士看似心粗,手上做出來的東西卻十分精美,曉得花若想要用這個給女客裝東西,于是便有人收了一些玉米皮浸染,手指看似笨拙,卻又十分靈巧的做出來小花樹葉。
如此花籃多了些裝飾,看着也更加精緻可愛,就連安陽郡主這樣見慣了好東西的人,乍一看到那些小花籃,也喜歡的不行,可因她買的多,隻能用箱子裝。
所以花若見她喜歡,便直接每個花色樣式都有送她一個。
于是不少百姓看着人進去後,拎着一個小花籃子出來,一文價格大為震驚,一傳二傳三。
就這樣花若的“茗花坊”便在短短的正月的下旬,傳遍大街小巷,甚至不少官夫人知曉太後娘娘和貴妃也都在用,也忍不住出府親自過來瞧瞧。
這樣的場面實屬難得,京中的貴女們若是想買什麼,都會讓店家帶着東西去府上,任由她們坐在府中挑選。
可茗花坊裡的人,多是殘缺的不可外出,唯一的掌櫃娘子也不外出,逼得她們沒轍,隻能親自上門瞧瞧。
出了正月,花若翻看着這兩日的賬冊,眼角眉梢裡都透出了激動和慢慢成就感的得意。
紀清塵坐在一旁看着她這副财迷的樣子,心頭隻覺得他這小嬌妻越發的可愛靈動,“之前派出去的人今早回來複命,你那舅舅手裡的确抓着幾個配方沒放,但也到處宣揚想要更多的人開價,回來的人說他近來好似越發的缺錢,前日将你那表哥的幾本書偷取賣掉。”
花若聞言毫無意外之感,甚至臉上的得意這會兒也都淡了,眉宇間生出一絲的嫌棄之色。
“他怕是要獅子大開口了,這不曉得若是外祖父還活着,看着他這樣敗家,心裡又是作何感想。”
她所知曉的事,也是從娘親裡說的,當日答應将她娘賣入花家的是他舅舅,皆因花清泓當初利用職務之便,給他們某得些許利益,加上她外祖父擔心得罪了京官,日後這日子生意都不好過。
心裡更是念着兒子才是自家的,可以延續香火女兒終究什麼都不是,于是劉家的老太爺為了給兒子鋪路,便不顧自己老妻的反對,強行将女兒綁上花轎,送去了花家為妾。
想到這些,花若嗤笑一聲,“也罷,我那個祖父一輩子看重兒子,好的東西、好的事都緊着兒子,待我娘算不得好,整日裡最擔心的就是我那外祖母将東西給我娘,怕他做夢也不想到,芙蓉霜的配方,我外祖母偷來作為陪嫁,塞給了我娘,現如今我還偏要将那些東西都拿在手裡。”
花若頓時生出幾分志在必得的心氣,“等着我把劉家的那些房子都拿到手,也該去給外祖父掃掃墓了。”
想到這裡,花若嘴角的笑容越發諷刺,一旁的紀清塵既沒有說她冷血冷漠,反而十分看好她此刻充滿生機的樣子。
“到時候我可以陪你一起過去。”許是覺得這事兒有些意思,紀清塵的神色上帶着幾分躍躍欲試的味道。
看着他的眉眼,花若伸手摸了摸他臉上那道不怎麼明顯的疤痕,“你這道疤痕倒是不細看有些看不出來。”
說完,她眼睛一亮,打量着紀清塵的模樣,眼神越發的閃亮起來,她狡黠的看着對方,“那鋪子開業到如今都有半個月了,你也不曾去你看看,今日休沐不如我帶你去鋪子裡瞧瞧?”
她眼中的算計絲毫不藏,紀清塵後仰靠近圈椅裡,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好。”
明知她在算計,可紀清塵卻甘願上鈎,正如當初他們初見之時,他總是不忍拒絕眼前的人。
于是在花若對他一番收拾下,二人出門的時候,再次引起府中人頻頻投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