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嘴上嫌棄着,但誰也沒有擡屁股走人,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們鋪子裡的客人就開始擠擠挨挨,甚至結賬交錢的時候,都要排隊。
花若看着逐漸變得空曠的貨架,忍不住咋舌搖頭,“國公爺還是常來的好,瞧瞧你這在這裡坐半個時辰,咱們鋪子都快要斷貨了。”
可是男人的臉色就不如花若這樣好,他并不在意鋪子裡那些貨出的有多快,他注意到來賣面脂和胭脂的人,不全都是女人,有半數是男子。
那些人手裡拿着胭脂水粉,排隊交錢的時候,目光總是似有若無的朝着花若投過來。
發現一個紀清塵就瞪一個,逐漸的那些人偷看的動作也發謹慎,還有幾個面皮薄的書生,愣是羞愧的紅了耳朵。
紀清塵看得清楚,這些人就是沖着偷看花若來的,這會子他曉得京城裡,為什麼都喜歡讓女人帶着幂籬出門,他現在也很想找塊布,将花若從頭到腳包起來。
“時候不早了,回府吧。”
看着他一臉的不悅,花若愣了愣,她還沒吃飛醋呢,這人倒是先不開心了,她一時也想不明白,隻當是他不喜歡這樣的場面,趕忙拿着桌子上的幂籬扣頭上,跟着人出了鋪子。
一上馬車,紀清塵情緒十分的不悅的将人拽到腿上,強壓着她坐下,像隻大狗似的在她頸窩處一通亂蹭。
看着他這副架勢,花若心虛的沒有掙紮,“曉得你不開心了,日後我便不讓你過來抛頭露臉就是。”
說着她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眼神裡滿是歉意和安撫的神色。
突然耳垂一陣濕熱帶着微疼,花若不由得皺眉倒吸一口氣,還不等她推開抱着她的人,就聽到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日後你也少來鋪子裡,或者不準摘掉幂籬。”
花若有些不懂他的意思,茫然的看着虛空整個人都些傻,但幾息之後她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麼,嬌嗔的瞪了一眼對方。
雖然對他這會兒的行為有些無語,可終究她在京城裡長大,對于女子的規矩她也曉得,甚至和别人家對比起來,紀清塵顯然對她包容很多。
思及此花若點點頭,“我本來也沒去幾次,除了開業那天後面都沒怎麼過去呢,也就是今日陪着你過去,我才在店裡待了一會兒。”
看着她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紀清塵剛才心頭升起的無名火,這會兒也都消散,突然自嘲一笑。
當初回到京城的時候,看着京城女子那樣多的規矩,他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嗤之以鼻,但現如今一想到外面那麼多男人看向花若,不管他們眼中是傾慕還是令人厭惡的貪婪,紀清塵都有些難以接受。
随時随地他都想将花若藏起來,藏在一個隻有他能看到的地方。
想到這處紀清塵舔舔後槽牙,這樣變态的想法,堅決不能讓花若知曉,不然隻怕會吓到這個膽小的丫頭。
他也曉得自己這有些過分,馬車裡安靜了一會兒,紀清塵似是勸服了自己,歎息一聲。
“算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剛才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但出門記得多帶些人,世道亂免得有些不開眼的撞上來。”
看着對方主動讓步,花若也不是不曉得退讓的人,“多謝國公爺,日後我出門也會小心些的。”
見她神色比剛才好了些許,紀清塵嘴角勾出一個寵溺又無奈的笑容,擡手挑起他的下巴尖。
“叫我什麼?”
對上男人含笑的眸子,花若眼裡也染上了笑意,“醋缸。”
随後馬車裡響起一串串銀鈴般的嬉笑聲,直到快到府邸的時候,馬車裡的人不斷的喊着“夫君”,不斷的告饒這才歇下來。
下車後花若似是有些氣惱,完全不看紀清塵一眼,也不想和對方走在一起,小嘴噘着小臉通紅,眼睛裡水潤靈動,看着倒有些撒嬌的味道。
而跟在她身後的男人,這會兒卻心情不錯,噙着笑快步輕盈,目光更是一錯不錯的看着前面人的背影。
這一幕讓不少下人瞧見了,雖然不曉得主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衆人都沒有因為花若的噘嘴而提心吊膽,反而見他們這副形容也跟着壓不住嘴角。
“瞧瞧,咱們夫人和國公爺的感情多好。”一婆子路過遠遠瞧見,忍不住和身邊的下丫鬟說道。
那小丫頭年紀小,聞言朝着一前一後進門的主子看去,看着花若翹着的嘴,她有些不解的問道:“夫人明顯是不開心了,你從哪裡看出來他們感情好的?我瞧着倒也不見得,這才成親兩個月,就開始鬧别扭了。”
那婆子聞言笑了笑,“你這小丫頭懂什麼,等你長大成了親便曉得喽。”說着那婆子笑的越發的開心。
花若也的确沒有生氣,隻是剛才在馬車裡鬧得狠了,這會兒有些累,也怕下人們聽到了她的聲音,日後看輕了她不服管,于是故意闆着一張臉,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
卻不想她那有些嬰兒肥的臉頰,配上一雙滿是水潤圓溜溜的眼睛,哪裡還有什麼威壓,有得隻是小姑娘的撒嬌味道。
因着這日的事,花若沒什麼事便也不再去鋪子裡待着,她也隻管坐在府中看看賬本,偶爾會被貴妃請到宮中小坐一會兒。
二月的天數少,就這樣在忙碌中,一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花若隻覺得過下年來,她這身子許是累着了,越發有些不舒服,但到底哪裡不舒服她又說不出來。
随着春天的到來,花若也越發的慵懶起來,府上的事務都已經熟練掌握,倒也不似年前那般手忙腳亂,早上處理完事情,白日裡空閑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對于管理府中的事,李嬷嬷逐漸也不需要教導什麼,外面的便在一旁陪着花若說話,順便做些針線活。
徐媽媽快步走進來,她雖然臉色冷淡但眼神裡十分明亮,顯然今日心情不錯的樣子,花若好奇的看過去。
“夫人,甯衍和其夫人一起外門外求見。”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花若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眼神裡帶着幾分疑惑,徐媽媽解釋道:“夫人怕是忘了,你這人正是甯管家的侄子,年前曾來過府上。”
她這一說,花若擡手拍了拍自己的鬧到,“這一個年過下來,我算是忙暈頭了,倒是将他忘了個幹淨,他兩口子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說是要被調任了,聽他夫人的話,似是升了官職特意過來謝謝夫人呢。”
聽到這裡花若微微挑眉,她倒是不在意那點子謝禮,可這人終究是甯管家的親戚,也不好打了人家的臉面,日後說不好還有能用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