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震驚得花若一時半刻沒有說出話來,整個人都有些呆滞的望着安陽郡主。
看着她這幅樣子,安陽郡主嘴角也勾着愉悅的笑,“難怪鎮國公這樣寵着你,這若我是個男子,隻怕比他還要寵你。”
說着她忍不住上手戳了一下花若的臉頰,“才發現你怎麼可以又美麗又可愛呢?!”
被她這動手動腳的一鬧,花若在混沌的腦袋裡,抓住了一絲不合常理的事兒。
“你這消息隻怕是謠傳吧,蘇晚晚好歹是戶部尚書的嫡女,現如今年紀也不大,素來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給紀宇?續弦?”
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和認真,這下換安陽郡主呆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花若,“你可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啊,這京城裡的事兒你竟然不曉得?”
她這樣一說,花若變猜到了一二,隻怕是這裡面還有蹊跷,她誠實的搖搖頭,“我這整日裡除了府中的事,便是鋪子裡的事,素來也不愛和那些夫人們紮堆飲宴,自然是不曉的外面的事。”
安陽郡主想了想接受了這個現實,“這事兒說起來也出了兩三個月了,肅北雪災你應該知道吧,你那個侄兒去的就是那邊。”
“這個我自然是曉得的。”
“事情就是出在這次的事兒上,陛下撥款赈災,但這銀子每過一次手,就會被剝一層皮,等着到了肅北的時候,剩下那點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于是皇上讓人去查這貪污之事,倒是一連揪出來不少的人,其中一個便是蘇家的大老爺,也就是蘇晚晚的大伯,戶部尚書蘇明澤的親哥哥,陛下大怒直接抄了家,雖然蘇大人和他這個哥哥分了家,但到底是親兄弟,陛下自然遷怒于他,正好年初考核放官,這位曾經的戶部尚書,直接被降為四品的通州知府。”
花若聽完整個人都無語了,這蘇大人未免有些太倒黴了,自己辛勤清白卻因為不成器的哥哥在肅北做官,貪墨銀兩連累了全族。
“通州知府……這不離着咱們這裡不遠?”花若雖沒有怎麼出過京,但也曉得通州緊挨着京城。
“是啊,若是騎馬半天就能趕過去,所以蘇家并未随着蘇大人一起離京,蘇晚晚便也留在了京城裡,也唯有蘇夫人跟過去,蘇家的老夫人和其孫輩也都在京城裡,這才引得皇後有意給她賜婚,給你那個侄兒續弦。”
花若聽完嗤笑一聲,“你說的沒錯,她的确是閑的想要給大家找個不痛快。”
安陽郡主同情的看着她,“你也是運不好,本來皇後都把你給忘了,奈何忠順王府這段時間到處誇你,這次入宮又沒有去拜見皇後,她捏不着别人的錯處,自然沖着你來了。”
這京城裡的人,有幾個不曉得蘇晚晚芳心暗許紀清塵,當初這事兒雖然沒有明着鬧出來,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花若不由得想起了當初騎馬時,在山坡上見過一面的姑娘。
那一雙眸子像是塗了漿糊似的,黏在紀清塵的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想到這裡花若隻覺得胸口有些堵悶,一股子無名火一竄一竄的往上跳。
和安陽郡主說了一會兒話,中午花若認真心裡的不痛快,和安陽郡主吃了一頓海鮮宴,日頭西斜的時候,她親自将安陽郡主送出府門。
正準備轉身回府,便瞧見巷口的位置拐過來一輛馬車,都不需要那馬車走近,花若便認出那是紀清塵的馬車。
原本想回府的人,這會兒直接雙手環胸的杵在門口,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那馬車逐漸靠近。
紀清塵今日在衙署沒有什麼事情,便早早的偷着溜回來,打算給花若一個驚喜,結果馬車停穩他一出車廂就看到了他的小嬌妻。
這會兒人正笑吟吟的站在門前迎接他,紀清塵先是一愣,随後是滿心的驚喜,嘴角也不受控的彎了起來,他一步邁下車轅,兩三步的功夫來到了花若的面前。
他握着她的手,使出的力氣也帶着小心翼翼的味道,生怕一個不留神将人捏疼了。
“怎麼站在這裡?”他說着,伸手繞到她的身後,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腰上,借力給她幫着撐着那隆起的肚子。
花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這不是心裡着急,就出來等着,免得你被外面的蝴蝶撲了,我還在家裡兩眼一抹黑呢。”
從剛才進門的時候,紀清塵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倒不是因為站在大門處,而是因為她那一副雖笑但咬牙切齒的神色。
等他扶着人回到屋裡的時候,這才揮揮手讓伺候的下人們都退出去,他顧不上自己的官服,先一步作勢要幫着花若更衣,卻不想手剛伸過去,就被她拍開。
“我今日又沒有出門,這衣服也是家裡常穿的,哪裡敢勞駕國公爺給我更衣。”
說完她神色恭敬,宛若當初剛到鎮國公身邊伺候是的樣子,因為他的個子高,解領扣的時候她總是需要踮着腳,往常這樣的動作倒也沒有什麼,可是現如今她肚子越發的大了,往前一步剛踮起腳,圓滾滾的肚子就将人怼了出去。
紀清塵被她這個舉動吓到了,向來處亂不驚的人,這會兒瞪大了雙眼,看一眼她的肚子看一眼花若的神色。
似乎是想判斷出她到底了有沒有傷着,花若卻沒有什麼耐心,一把薅過來男人的衣領,她也不踮腳了,直接揪着紀清塵靠近,為了方便她的動作高大的男人隻好彎下腰,見自己的衣領送到她的手裡。
望着她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忐忑和小心翼翼,“夫人今日這是……可是我哪裡做的不對,惹你不開心了?”
他想了一圈,也唯有這個可能,不然她也不會将氣撒在他的身上。
剛才她還能繃住臉色,這會兒被男人一問,反倒是心裡更加委屈了,那股子無名火消了一點點,她也想明白了,不管蘇晚晚多麼喜歡他,紀清塵都不曾做過撩撥對方的事,說到底也不能怪罪到他的身上。
官服上的扣子都已經解開,花若幫着他褪下外衣,一擡頭看到了他的眉眼,曾經那橫亘在他眉頭和眼尾之間的刀疤,這會兒已經幾乎看不出來,這人也變得越發的俊美。
蘇晚晚若是看到此刻的他,隻怕會更愛慘了吧,想到這裡她都想将這個藏在府中,省的他頂着一張俊臉招搖過市,到處給她招蜂引蝶的。
“除了你還會有誰惹我生氣!”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那官服搭在了屏風上,剩下的裡衣紀清塵自己開始更換,一雙劍眉緊蹙,想了一圈也沒有想清楚,今日他這是怎麼惹到她了。
幸而花若也不需要他猜,便提起了一個人名,“國公爺可還記得蘇晚晚小姐?”
聽到這個人名,紀清塵皺着眉頭細細想了想,隐約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又有些對不上号,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可是通州知府蘇明澤的女兒?”
花若看着他揶揄的一笑,“你倒是記得清楚呢。”
知道了事情因何而起,紀清塵停下了穿衣的動作,細細想了想這些日子過于蘇家的傳聞,花若見他赤着膀子不動,趕忙上前幫他系上扣子。
“雖然天暖和了,也不能這樣晾着,仔細你這一熱一冷的再給凍着了。”
看着即便是在氣頭上,仍舊關心他在意他的嬌妻,紀清塵心情大好,趁機問道:“蘇明澤被貶去了通州當知府,你怎麼好端端的提起他女兒了?”
兩人穿戴好也沒有急着出去,便在寝房裡坐下來,“你不知道這事兒?”
看着男人滿臉的疑惑不似作假,花若恍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蘇晚晚并沒有跟着蘇大人離開京城。”說着打量起了紀清塵的臉色,對方仍舊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花若有些無奈,“你每天都入宮,就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是什麼?”紀清塵順着她的思路想了想,最近他并沒有和蘇家的人扯上什麼關系,但若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夫人也不能突然和他怄氣啊。
“我這整日裡都在忙着公事,哪裡有閑情打聽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兒,再說我已經有嬌妻在側,幹嘛去打聽别人家的女兒。”
這話反倒是取悅到了花若,她嬌嗔的瞪他一眼,“去你的,我隻是提了蘇晚晚,可沒有說别的,你怎麼就想到了别的?”
紀清塵直呼願望,心想幸好他家夫人不是個當官的,不然就這個審訊的套路,也不曉得能冤死多少好人。